“您是说,”克莱芒说道,“越南人对中国……抱有强烈的戒心?”
“着啊!”博罗内说道,“越南人难道不怕,中国人进入越南之后,平定了‘叛逆’,就此赖着不肯走了?——中国人可不是没有干过这样子的事情啊!”
“这……倒也是。”
“还有,”博罗内说道,“一八五八战争迄今,越南在南圻,先丢东三省,再丢西三省,终于,整个南圻都丢掉了——事情都到这个份儿上了,也没见他向‘宗主’吭一声嘛!你说,这还不够说明问题的吗?”
“嗯,”
“咱们和越南之间,”博罗内说道,“虽然也会有些不愉快,可是,仅仅是些‘不愉快’罢了;中国人进来,可是要将他整个吞下肚子去的!”
顿了顿,“孰重孰轻,何去何从?嘿嘿,越南人是掂的清楚的!”
克莱芒心说,我看,越南人未必“掂的清楚”——不过,正是要他“掂不清楚”!如果越南人真的“掂的清楚”了,岂不是就明白了,法国人其实也是要“将他整个吞下肚子去的”?
那还扯什么“求援”、“帮助”?
不过,他还是认为,这个问题上,署理公使未免有些过于乐观了。
“公使阁下,”克莱芒说道,“我认为,目下的越南国王,对法兰西帝国的戒心,不止于领土——据我所知,这位‘嗣德王’,特别的保守,对一切来自欧洲的、先进的事物,都抱有强烈的抵触心理,呃,他会乐意接受我们的帮助吗?”
“他最好乐意!”博罗内的嘴角,抽动了一下,“不然,难道我们就不能换一个乐意的来做越南的国王吗?”
克莱芒心中大大一跳,“您是说……”
“‘嗣德王’没有子嗣,”博罗内的嘴角,挂上了一丝狞笑,“如果他退位,或者……驾崩,那么,接任的,就应该是他的养子——瑞国公了,嗯,叫阮福膺禛的。”
微微一顿,“这位瑞国公,可是崇信天主的——拿越南人自己的话说,他可是个既‘在教’、又‘洋派’的人呀!”
“啊……”
“其实,”博罗内说道,“这样子的事情,咱们也不是没有做过——事实上,还不止做了一次呢!”
顿了一顿,“明命王时候,黎文魁举兵反抗明命王对天主教的残酷压迫,拥护英睿太子后人登基,若瑟.玛尔香修士共襄义举,希望能藉此将越南变成一个‘天主降福之国’,可惜,最后兵败身死——这算是咱们第一次直接介入越南的统嗣之争了。”
克莱芒点了点头,“玛尔香死的很悲壮,不过,死后得教廷‘封圣’,也算是死得其所了!”
玛尔香是被凌迟处死的。
博罗内点了点头,然后说道:“第二次是前年——一八六六年的‘丁导之乱’,这次叛乱,得到了西贡的交趾支那总督府的暗中支持,可惜,嗣德王运气好,咱们再次功败垂成——就差那么一点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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