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未落,恭王大声说道:“有什么事儿,不能等到我回家再说?这个女人,怎么这么不懂规矩?星叔,麻烦你出去,同侍卫说一声,这个门,不能开!”
顿了顿,“请侍卫跟她说,就说我说的,不论出了什么事儿,都等我回府再说!”
大伙儿都想,恭王福晋何许人也?怎么可能“不懂规矩”?只怕……恭王府真的出了什么极紧要的事情?
谁知道许庚身说道:“恭王福晋说,呃,她不是来寻恭亲王的……”
啊?
“侍卫说,”许庚身的话,说的十分艰难,“恭王福晋说,她是来……呃,求见轩亲王的……”
什么?!
“……以及今天与会的诸位亲贵大臣……”
“诸位亲贵大臣”,人人目瞪口呆。
恭王气得浑身发抖:“不懂规矩!不懂规矩!儿子是这个样子,做娘的,也是这个样子!乱了套了!乱了套了!”
“恭王福晋说了,”许庚身神色尴尬,可不能不继续说下去,“见不到轩亲王和诸位亲贵大臣,她今儿就……呃……不走了!呃,侍卫说,这个天儿,眼瞅着就要下大雨了,呃,该怎么……”
“叫她滚回去!”恭王厉声说道,“如果赖着不肯走,就叫她在宫门外杵着!淋雨!爱淋多久就淋多久!”
恭王满面通红,额上青筋跳动,他给人的印象,一向是雍容儒雅的,这副暴怒的形容,在座之人,几乎没有一个人见识过。
关卓凡不能不说话了:“六哥,你消消气儿!你看,外面这个天儿……咱们还是请六嫂进来吧……”
“宫门已经下钥了!”恭王说道,“她不懂规矩,逸轩,你也不懂规矩?!”
“六哥,话可不能这么说,六嫂是那种不懂规矩的人么?六嫂如果不懂规矩,就没有人懂规矩了!”
话音刚落,雷声又起,电光再现。
“不好再拖下去了,”关卓凡的声音中,有不加掩饰的焦急的,“东华门离这儿,还有好一段路呢,再拖下去,可就真把六嫂搁在雨里了!”
他转向醇王和伯彦讷谟诂:“朴庵、伯彦,你们二位,是领侍卫内大臣,宫里的宿卫,归你们两位掌管,你们说呢?”
醇王还在发愣,伯彦讷谟诂抢先说道:“逸轩说得对,自然要赶快请六嫂进来老七!”
醇王醒过神儿来:“啊?啊,是的,是的!”
伯彦讷谟诂站起身来:“我出去跟侍卫说!”
刚刚迈出一步,关卓凡喊了声:“伯彦,请等一下!”
伯彦讷谟诂驻足,转头看向关卓凡,微微愕然:怎么,改主意了?
当然不是。
“这样吧,”关卓凡说道,“劳烦你亲自走一趟东华门,将六嫂接了过来,我们这儿,等你回来,再重新开议。”
顿了顿,“趁着这个空儿,我们先垫巴垫巴点儿东西,今儿晚上,还不晓得会议到什么时候呢不能叫大伙儿桍腹从公!嗯,也没有什么好东西,就是军机处小厨房烙的面饼,你那份儿,我替你留着!”
伯彦讷谟诂哈哈一笑:“我不用什么面饼,给口酒喝就行!”
关卓凡微微一笑,说道:“军机处是没有酒的,不过,旁边儿的侍卫直房也许有,只是不会是什么好酒。”
伯彦讷谟诂又是哈哈一笑:“烧刀子就行!”
说罢,匆匆而出。
屋内的人,相互以目:这下子可热闹了!
亲王福晋“闯宫”,“求见”掌国的亲贵大臣,这是开国以来,本朝从未有过的奇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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