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没过几年,志端病逝,荣寿公主年纪轻轻就成了寡妇。这一“成”,就“成”了一辈子。
要注意的是,其时,恭王正处在权势的巅峰上,而荣寿公主又是慈禧真心喜爱,引为亲信的——荣寿公主尚且如此下场,别的人,就更加不用说了。
以上德宗和荣寿的婚姻悲剧,在本时空,自然都还没有发生。但慈禧在这方面的表现,已是“锋芒毕露”。日日侍候在她身边的玉儿,很有“朝不保夕”之感。
白氏略微沉吟了一小会儿,说道:“这次去天津,是个很好的机会,我会请贝勒爷安排你们见面——可以多见几位!你们相互对上眼儿了,从天津回来之后,咱们就请圣母皇太后下旨指婚。圣母皇太后这一年半年是肯定离不开你的,不过没有关系,咱们可以先订了婚,等到圣母皇太后能够放你出宫了,再从从容容地办喜事!”
这实在是周到的不能再周到了。
玉儿眼中滴下泪来,又要跪了下去,被白氏生生摁住了:“玉儿,不要再这样子了,这个事儿,放在心里就好。”
到了柳条胡同的时候,华灯已上,饭点儿自然是过了。白氏下车伊始,一进府门,第一件事,就是吩咐厨房,单独给玉儿做了满满的一大桌子菜。白氏笑着对玉儿说:“你尽管敞开肚皮吃,害肚子也不怕——贝勒爷又不是圣母皇太后,你跟他说话,内急了就去茅房,一点妨碍也没有的。”
关卓凡今儿在外边有应酬,看看落地的大自鸣钟,距贝勒爷回府,应该还有好一段光景。白氏说“在宫里我也不敢放量,也没吃饱,也要再吃一点”,于是坐在玉儿身边,笑盈盈地,看着她“敞开肚皮”,狼吞虎咽;自己偶尔吃上一口半口。
白氏一边给玉儿夹菜,一边笑着说道:“不着急,你慢慢吃,可别噎着。今儿睿王大寿,贝勒爷去了贺寿,没那么快回来。也是巧,如果老爷子的千秋是昨个儿,那么福晋就要在今儿宴请各王公内眷了,我就得去应付差事,就陪不了你了。”
玉儿抬起头来,感激地笑了一笑,却说不出话来——嘴巴里塞满了菜肴。
这顿饭,一直到小肚子都鼓了起来,玉儿才停箸不吃。
饭后上茶。
自入宫后,这是玉儿第一次坐着喝别人端上来的茶水。
过不多久,下人来报,说是贝勒爷回府了。
玉儿一听,立即搁下手中的茶杯,站起身来,垂手而立。
白氏也站了起来,却向玉儿做了个下按的手势,笑着说道:“你先坐下。贝勒爷回府后还要沐浴——这是他雷打不动的习惯。见你也不会在花厅这儿,必定是在书房的。嗯,你且坐着,我去和他打声招呼。”
玉儿讪讪地笑了笑,说道:“是。”等白氏出了花厅,才又坐了下来。不过,坐姿已经变了:双手抚膝,屁股只挨着椅子的边沿。
大约过了一顿饭的时间,白氏回来了,微笑着说道:“好了,咱们去见贝勒爷吧。”
全然出乎玉儿自己的意料,她的心跳突然莫名其妙地快了起来。
她跟在白氏后面,愈接近书房,心跳得愈快,走着走着,自己都听到了自己的心跳声。
到了书房门口的时候,口干舌燥,心如鹿撞,整个人已经快虚脱过去了。
灯光昏暗,加上走在前面,白氏并没有发现玉儿的异常。她如果看见了玉儿的脸色,一定会大吓一跳。
这是怎么回事?!
不,并不是玉儿爱上了关卓凡什么的。
事后,玉儿才慢慢想明白,自己为什么会突然间紧张到这个地步:房间里的这个男人,是整个大清朝最有权势的一个男人。而自己,大约是天底下,唯一一个真正晓得他和圣母皇太后真实关系的人。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