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帮得上这个忙,我很荣幸。”皮埃尔跟爱棠对望一眼,点了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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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巡抚衙门,已是晌午时分,匆匆用过了饭,照例派人把赵景贤、丁世杰、刘郇膏、杨坊、利宾这五个人,请到衙门来,要把办邮政的事情,做一个定局。
这五个人,是他在江苏的班底,亦算是他仿照自己任上海知县时候的做法,成立的一个“新政委员会”。当他自己不在的时候,举凡与洋务相关的事情,便要由这五个人来推动实施。开局固然重要,可是更重要的是一以贯之,保证自己定下来的事情,不走样,不跑偏。
他把跟皮埃尔见面的经过一说,在座的人都觉得新鲜,除此之外,赵景贤觉得关卓凡的一个见解,非常深刻。
“爵帅说私人邮件,不可任意拆阅检视,这话说得太对了。若是象原来那样,不仅是私人的邮件,其实就连国家的公文,亦毫无保密可言。”
关卓凡不曾听过这个说法,大感新奇,问道:“竹兄,此言从何说起?”
“我说一个故事给爵帅听,”赵景贤笑道,“这还是我在浙江当官的时候,听来的一件事情——”
朝廷的公文传递,是由京至省,由省至道,由道至府,再由府至厅县,驿站转递,环节极多。管理驿站的人,叫做驿丞,这个位子上的官,在没有过路官员要接待的时候,是极清闲的。大部分驿丞,闲来无事,就会把需要转送的那些上传下达的公文,拿出来看,作为一种消磨时间的乐趣,看过之后,再装回封袋之中。
久而久之,便从偶一为之,养成了癖好,凡是过手的公文不偷看一番,则浑身不舒服。有一位浙江湖州府的驿丞,便是因为这个癖好,几乎闯了大祸——晚上半倚在炕上,就着炕头的蜡烛,照例把一叠封袋中的公文,一份份拿出来过目,结果看到昏昏欲睡的时候,不小心把一份公文引燃了,待得惊觉,已经烧去了大半。
这一下,手里拿着剩下的小半片焦纸,心胆欲裂,想死的心都有了,只得连夜去找他的一位朋友,求指点一条生路。
他这个朋友,是湖州府的一个书办,积年老吏。听他说完,沉吟半晌,还真的替他想出了一个办法来——拿一张白纸,权作公文,塞到封袋里去。
“这怎么行?”关卓凡失声笑道,“到了下一站的驿丞手里,看见是一张白纸,那还不大喊大叫起来?”
“不敢喊,一喊不就证明了自己也在偷看公文?”
“还真是,”关卓凡恍然大悟,击节赞叹道,“这可真是死棋腹里出仙招了!”
“所以我说,私人的邮件果然不能再出这样的事情了,不然商人百姓,谁敢放心交寄?”赵景贤摇着头说道,“现在的驿站,人浮于事,国家驿递沦为各路官员的送往迎来之所,已经从根子上败坏了,另开新邮,势所必然!”
这一番话,为所要开办的新式邮政做了最好的注脚。于是议定,把要兴办的机构,叫做“江苏驿邮所”,挂在电报总局的名下,不显山不露水,先把线路跑起来再说。
江苏五府之内,镇江和上海是两端,于是决定再开一条水线。
“具体的章程,请你们几位跟杨仕全一起议定,至于邮资和邮票的这个事情,等我到京里请了旨再办。在陆上跑的邮马和邮车,可以挂轩军中营的旗子,水线的邮船,也挂上轩军水师的旗号,放心一些。”
“爵帅请放心,调子定了,余下的我们来办,一定不会耽误。”刘郇膏笑道,“倒是你的帖子,是不是该发了?我怕再迟,远一点的兄弟就来不及赶回来。”
“什么帖子?”关卓凡难得现出了一丝忸怩之色。
其余的几个人,一起嘿嘿笑了起来。
“喜日子就快到了,谁不要来喝一杯侯爷的喜酒?”杨坊给他点破了,“就连雪岩的太太,怕也急着要把扈姑娘送过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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