伯爵没有回答,而是望着酒杯沉默不语。首发..
霍恩如今才十八岁,连他都能看到「各地贵族涌来王都」背后意味着什么,其他本地贵族不可能没察觉到任何变化。事实上,当他得知大军败北的消息时,就预料到了这一天的到来——超过一万人的军队,大部分城镇的领主都参与其中,希望能从即将倒下的巨人身上刮下一块肉来。然而最终的结果是众人不仅没有分到丝毫财物,反倒把身家性命都赔了进去。
如果只是这样也就罢了,关键在于晨曦之主活着回来了,而他的骑士团却折损殆尽。当安佩因狼狈不堪地回到王都时,该消息几乎是飞一般的扩散开来。这等于同时满足了两个条件——需要有人为这场失败以及未兑现的承诺负责;还有安佩因所掌握的力量,已无法再打消其他贵族蠢蠢欲动的心思。
这些悄无声息入城、又趁夜色来拜访的贵族,便是一个明显的讯号。他们无疑想要看看三大家族的反应,再决定是依附还是联合——不过这其中绝对没有一个答案会是维持现状。
霍弗德闭着眼睛都能猜到那群人心中的想法,既然在赫尔梅斯损失了那么多,自然得找其他地方来补足。
“父亲,”见他不说话,霍恩有些着急起来,“现在不是十年前了,安佩因.摩亚也不再是那个摩亚陛下了。看看洛西家!现在奥托.洛西还被关在皇宫里呢!您是御前首相,在民众中又有着极高的威望,只要站出来,再拉上另外两大家族,那些贵族一定都会以您为首的!”
“站出来?”奎因伯爵眼睛眯了起来,语气里带上了一丝危险的意味。
“呃……”霍恩顿时窒住,他惶恐地低下头,像是回答、又像是为自己辩解般喃喃道,“您其实也没有非要站在安佩因陛下那一边,不是吗?否则您又何必称自己病了,无法见人。如果是老国王的话,您一定会亲自劝说那些贵族,以王国的稳定为重的。”
霍弗德闻言轻叹了口气,他到底还是太年轻了一点,“就算是又如何,你觉得安佩因.摩亚看不到这一点吗?”
“什么?”霍恩愣了愣。
“我敢打赌,现在府邸外正有好几双眼睛盯着我们,包括我见了哪些人,去了哪些地方,安佩因一定心知肚明。”伯爵回到书桌前坐下,“你猜我若是见了那些贵族,他会怎么对我?别忘了,哪怕他丢掉了整个骑士团,对王都的控制力也不会弱到哪里去。从安佩因登基的那天起,他就开始着手更换亲卫和城堡卫兵了!在对方眼皮底下公然谋反?你觉得当他把绞索套到我的脖子上时,那些领主会起兵救我吗?”说到愤慨之处,他甚至忍不住猛地拍了下桌子,“为什么到了今天,来找我的始终是外地贵族,而不是洛西家和托卡特家,你现在明白了么!”
霍恩倒吸了口凉气,“那您为什么不先回到领地去?那里至少有您的骑士和佣兵,再加上征召的农奴,就算是他想要对您不利……”
伯爵摇摇头,“奎因家在此地扎根太久了。分支、远亲、产业、势力……即使我能悄悄出城,也无法把所有人都带出去。只要有任何风吹草动,他们都不会有好下场,我不能做出如此轻率的举动。事实上,我留在辉光城中,本身就是一种保证。托病不见已是我能表示的极限,除此之外,再也没有什么可做的了。”
与王都紧密相连,这曾是家族引以为傲的地方,现在却成了他致命的软肋,这不得不说是一种讽刺。
“是么……但我并不这么认为。”就在这时,门外陡然响起了一个陌生的声音。
霍弗德顿时脸色大变,说话者很明显不是府里的仆从或侍卫,否则不可能做出如此冒犯之举,而且管家就应该守在门外,为什么这人开口时,外面却没有丝毫反应?
“什么人!”霍恩同样大惊失色,他慌乱地背过身来,想要寻找一把防身的武器,可最终只能操起一盏烛台。
“是我,”房门应声而开,出现在霍弗德.奎因面前的,是一位既陌生又熟悉的金发女子,“你还记得我吗?伯爵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