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家良略一沉吟,继续说道:“接下来也没有什么特殊的了,还想再说一个,就是他们一旦提到最有可能提到的抬高打车起步价和每公里价格,咱们也不可掉以轻心!要知道,提高这两个价格,看上去不是什么大事儿,只要财政和发改同意,由市财政拨出一笔钱来就行。可是……”
王家良说到这儿,故意停顿片刻,看来是想卖一个关子,想让大家更好地倾听,以便觉得其说得非常正确。
却没想到,唐卡已然笑着接过了话头:“可是,这可不仅仅是财政拨出一笔钱来这么简单。经济问题,牵一发而动全身!出租车这么一涨价,真正受影响的,不只是西京市这一万辆出租车,而是全市这八百万人口。每个人除了坐公交,都有打车的需求。即便除去从来不打车的人,牵涉的人口至少也有四五百万,占全市总人口的一半以上。出租车的起步价和毎公里价格每涨一块钱,就意味着这四五百万人每次打车要多付出十元或者更多的钱。老百姓过日子都是算得非常清楚的,别说打一趟车多付十元,就是一两元,都得掂量掂量。还有一个,那就是这个出租车涨薪如果开了一个头,就会有其它也在中等收入阶层之下的行业也来凑热闹,也嚷嚷涨薪,比如开公交的,开地铁的,甚至扫大街的,卖早点的,如果纷纷闹将起来,那咱们市委市政府还真是吃不了兜着走,直接关门大吉了!”
他是微笑着说完这番话的,语气非常的轻松,可是大伙儿听起来,却愈发地沉重。尤其是王家良,对自己卖的这个大关子一下子被他全盘参透了,甚至说得比自己还要深刻,不由得愣住了。
他不动声色地停顿了一下,然后看着王家良的眼睛:“所以,照我对家良老兄的理解,他想说的,就是对于司机们可能最会提出的这个请求,不能一味地想当然,直接回答说答应或者不答应。而是应该退而求其次,就说这个问题市委市政府可以慎重考虑,但是能不能最终接受,要听整个西京老百姓的意见!对吧,家良老兄?”
王家良此时重重地点头:“对!唐秘书说得对!确实是这样!所以,我刚才说的这第三条,咱们要想应对好,和他们对话时就必须明确提出来,要想解决这个问题,必须通过召开全市性的听证会和论证程序才行!”
“哦!原来如此!”此言一出,大家如同醍醐灌顶,个个恍然大悟。
刘保平本来就和唐卡站得最近,又忍不住偷偷看了看他手中笔记本写字的那一页,只见第三条赫然写着几个字:“听证会”,当即更是大惊。
这个王家良,看来也不简单啊,竟然和唐卡暗中拉的提纲不谋而合,难道是唐卡刚刚有意把笔记本上的内容透露出去的?不可能,刚才一直紧紧跟着唐卡,他也一直是把笔记本合上的,只是在这儿站定了才把本子打开,根本没给王家良看过。
看来这次副处级笔试的前两名已经出来了,这第一名肯定是唐卡,而这第二名肯定是王家良,而自以为天下第一的宗欣承,连根毛都摸不上。
这位“六朝元老”正兀自感叹,却冷不妨被一旁的唐卡发现了其默默的偷看,“啪”的一下,他迅速把笔记本合上了!
刘保平一惊,正想作些解释,却见他只是微微一笑,眼神里似乎饱含了很多东西,悠悠然说出一番话来:“保平老兄!我看家良老兄也说得差不多了,您是六朝元老,您还有什么好的提议,尽请说说吧!”
“不不不!”见唐卡冲自己而来,刘保平吓得连连摆手:“我这才疏学浅,又从来没有写过会议纪要,哪儿会提什么好建议啊?”
本以为这几句能够搪塞过去,却不想,唐卡看自己的凌厉眼神却始终没离开,这位“六朝元老”心里打起了鼓,只一会儿,额头上竟然冒出了密密的一层汗珠。
见鬼!我这位市委办的“六朝元老”可是见过无数大风大浪的人,就算是与张一冰对视也不会落得这般慌张啊,今个儿这是怎么了!
大概是被唐卡的眼神震慑住了,刘保平动了动嘴巴,愣是没说出话来,万般无奈之下,只能用眼神求饶,那意思是好兄弟啊,我可不是故意偷看你笔记本的,就是不小心看到了而已,还请你见谅,千万别误会!
还好,见其已经服软,唐卡的眼神柔和了很多,由凌厉变成了鼓励,还伸出手来轻轻拍了拍这位“六朝元老”的肩膀:“老刘!您就别谦虚啦,正所谓老将出马,一个顶俩,您好歹还是说说吧,有一条算一条,我们这些小字辈都等着向您学习的!您就放开了说吧,要是说不全的,我帮您补充,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