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宪摸着胡须,然后指了指左腿,“另一边。”
“哎。”
老张赶紧转个位置,给老头子捶起了左腿。
“大夫还不曾说这留给大郎的事业呢。”
“若无宣纸,兴许老夫死后,这事业也是妄想。”曹宪说到这里,竟是有些后怕的样子,然后又庆幸道,“这宣纸好啊,好。”
“说事业!”
张德不满地叫道。
曹老爷子也不理会他的无礼,而是眼睛浮现出惊人的自信,中气十足地瞥了一眼老张,“、、、、……有文字而无解释,许慎成书,可谓千秋功业。”
听到这里,老张猛地一激灵:哎哟卧槽,老爷子雄心壮志略大啊。
“大夫不欲注,乃重订字书?”
曹宪还是摇摇头,反而拿起笔,在宣纸上写了一个盥洗的“盥”字。
一脸懵逼的老张不知道曹宪要干啥。
然后曹宪眼睛放着光:“这个字,老夫在钟鼎上见过,亦在秦汉书简上见过。人要洗手,先要在器皿中装水,然后两只手浸入水中,这就是盥。”
老张还是一脸懵逼。
但是,很快他就……更加懵逼。
因为,曹老爷子很兴奋地摸出一枚甲片,这玩意儿老张熟的很,甲骨嘛。
曹老爷子指了指不知道是龟壳还是甲鱼壳的骨甲,指着上面一个字道:“这里,也有盥。”
没错,连张德这种工科狗都能看出来,这块甲骨上面有个“盥”字,字形上和篆体区别不大。也能看到两只手加一盆水,很显然,这就是盥洗的盥字。
“你特么在逗我?”
张德说了一句曹宪和李善都听不懂的超现实语言。
此时此刻,老张终于明白为什么曹老爷子会这么自信,而且保证自己的遗产比工科狗的还要牛叉。
如果说工科狗是对自己种族的“继往开来”,那么曹老爷子是在做“追溯源流”。
算你狠。
老张默默地流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