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庾亮要先找到王弥的同党?他怎么就能确定,王弥还有同党藏在城中?”
陈止府宅之中,陈止正更衣,准备去往周府,听到了陈觉的回报,就就详细的问了起来。
陈觉回话道:“城中也有传言,说是过去洛阳的一个大案,也是反贼行刺贵胄,抓了几个人,偏偏审问不出什么,当时这个庾亮还未出仕,在洛阳游学,带着一帮子人游荡,不知道怎么的,就搜了个潜藏的刺客同伙,一番审问后,得到了主谋。”
“还有这样的事?”陈止一听也来了兴趣,就详细询问了几句。
不得不说,陈觉不愧是专业家仆,专业素养非常过硬,早就摸清了陈止的喜好,知道要把消息打听到什么程度,不至于陈止问起来的时候,无从答起。
听完之后,陈止不由道:“那个行刺的幕后主使,乃是是遇刺贵胄的政敌,这幕后人派出去的都是死士,所以无惧审问,倒是躲藏起来的心志不坚,于是容易被审问出来。”
然后他又叹息道:“从这个方面来看,庾亮是有本事的。”
陈觉却道:“还不是他运气好。”
陈止摇头道:“只有时刻有准备的人,才能将运气转变成利益,不过这个传闻,不会无缘无故的出现在彭城,应该是庾亮派人在造势,塑造形象。”
陈觉又说道:“听说,庾亮就是靠着这个事,在京城当了个官,又接连破获了两个大案,才坐上御史的位置,朝廷这次派他过来,想必是看重他查案的本事,这样的人,还是别招惹的好。”他又委婉的劝诫起来。
陈止一听就笑,说道:“世事无常,哪有一成不变的做法,在王弥的这个事上,抓住同党审问,未必就比牢中几人知道得多,庾亮这是打错算盘了。”他可是清楚的很,来袭的人,其实分两部分,一部分是王弥和他的手下,另一部分,很有可能事关异族。
知道背后根源的,正是嘴严的异族,庾亮搜查全城,就算能抓到人,也只是知道得不多的贼人,触及不到核心。
了解了大概的情况后,陈止也更衣完毕,就带着书童陈物,坐上牛车,前往周家。
沿途还碰上不少熟人,众人先是给他行礼,等陈止走过去了,又在后面指指点点、窃窃私语。
这一幕落在陈物眼中,让他有些担心,就靠近几步道:“少爷,您跟御史的事,不少人都知道了,都说您是心气太高了。”
陈止听他的语气和陈觉大为不同,问道:“那你觉得,我是心气高么?”
陈物摇了摇头道:“我不这么想,少爷做事,肯定有您的道理,如果不是那什么御史逼迫太甚,您肯定不会恶语相向,这点我是最了解!”
陈物跟随陈止也有阵子了,期间几件大事,陈止都带上了他,这书童经历许多,摸清了陈止的性子,但凡笑脸相迎的,不管什么身份地位,陈止都以礼相待,可若是那种不怀好意的,陈止也不问高低,不会给对方面子。
陈止笑道:“没想到,最了解我的人,竟是你。”
说着说着,主仆二人来到了城外周庄。
周庄和陈庄相似,也聚居着一个大宗族,和陈家不同的是,周家祖上没出过多少官员,虽也有当官的,但一来当官的时间不长,二来后继无人,没能迈过那个槛,始终算不上士族。
还未进村,陈止就看到了有人分列路旁,为首的正是周添。
前几天消息传来,周添就坐不住了,今天早早就做好准备,带领族人迎接陈止。
等陈止下了车,周添赶紧上来招呼:“贤侄,你身上还有伤势,本该是我去拜访你才对,居然让你亲自来我这边,真是太客气了。”
“周叔是长辈,来见你是应该的。”
陈止一句话说出,周添立刻如沐春风,尤其是看到几个族人眼睛里的羡慕之色,更觉得腰杆都直了许多。
这时一阵风吹来,周添说着外面天寒,赶紧带陈止入庄进屋。
接待陈止的是周氏堂屋,作陪的是周家老小的领军人物,他们的言行举止中,对陈止恭敬得很,哪怕是族中长者也不例外。
这些长者,如果能得职位,论地位不在许志之下,现在却只能毕恭毕敬,这就是民望的力量,看不见,又真切存在,因当世之人追求。
等寒暄几句后,终于进入正题。
陈止就道:“周叔,你说的那个事,我想了想,觉得直接求人有些不妥,难免给人留下口实。”
周添一听,心就凉了,以为陈止反悔了,但他无法,苦笑着想要认了,没想到陈止却继续道:“不如,我帮你将那祸根除了,你看如何?”
“把祸根除了?什么祸根?”周添一脸迷茫。
陈止笑道:“你不说是,有人用办案不力为借口,要撤了你的职么?那把案子都结了,不就好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