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人话语落下,众人都面面相觑,再看黄通,满脸疑惑。
这就完了?
“自然是完了,不然你们还以为有什么?”黄通看出来众人的疑惑,话锋一转,“不过,我虽不知陈君会去那个郡,但刚才的话却不是无中生有,而是因势而算,推导出来的。”
还是那外来客第一个回过神来,一副请教的样子,问道:“愿闻其详。”
“这事,还得从大典之前、文评的时候说起,”黄通大大咧咧的,迎着众人疑惑的目光,侃侃而谈,“那时有个说法,叫做三家逼陈,说的是有三个大家族联合在一起,对付陈止,具体是哪几家,我就不明言了,省得招惹麻烦,虽然朝廷不会因言获罪,但大世家可没有那么宽宏大量,我不惧朝廷,但惧大族,再说了,诸位长居洛阳,又岂能不知此事?两位远来,若是不知,也可以去找人打听。”
众人都是点头,外来客与同乡也是一般模样,一直开口的那人就道:“此事我等也略有耳闻。”
“那就好说了,”黄通点点头,继续道:“三家之后的事,诸位大概也都知道,因陈止才干突出,一家与之讲和,家中与陈君有矛盾的子弟,被外放江东,一家在品评上得了实利,后来也偃旗息鼓,还有一家,看起来也退了下去,但其实不过潜伏。”
众人闻言,默默点头,他们很清楚黄通话中所指的三家,具体是哪几家。
却有人疑惑:“这和陈君任太守,有何关系?”
“当然有关系,因为陈君如今背景也不小,当初还有几卿相助、皇上青睐,也不是那么好动的,”黄通顿了顿,饮了一口茶,话锋猛然一转:“诸位,半年前陈君大婚,你们可曾见过当时之景?连五品秘书监的任命状,都是在那之前颁布的,因为皇上想用这个作为贺礼。”
众人大为不解,怎么好端端的说着三家逼陈,这黄通却话锋一转,将话题引导了陈止娶妻的事上,但众人回忆当时情景,还不免感慨。
“怎么不知?杨家嫁女,可是大事啊!”
“对啊,当时陈秘书风头正劲,在洛阳城名望无双,连在诸评上得了称赞的士人,也比不上他啊。”
“是啊,杨家小姐秀外慧中,杨公带着她来到洛阳,不知多少俊杰趋之若鹜,想要一亲芳泽,还有几场宾宴,也是因此而起,可惜最后无人能入杨公之眼啊。”
“说来也是有趣,那位黄思黄君,本还不至于调动的那么快、那么急,就因为皇上想要给陈君一份贺喜之礼,逼着吏部,怎么都要在婚礼前将陈君的调动办妥,以至那黄思狼狈而去。”
“那日婚礼,我有幸在场,那场面,锣鼓喧天、琴瑟齐鸣,宾客有列卿,亦有重臣,还有诸多公卿,连诸葛家都派人过去,余下的赵家、徐家、关家等等皆有人来,最后皇上亲临,更是令人意外啊!”
众人提起这个事,又都兴奋起来,一个一个不停的说着,越说越是来劲,连之前的话题都顾不上了,那两个北地来客也仿佛被情绪感染,融入其中,也是满脸欢笑。
黄通的声音又适时响起:“诸位当也知道,以杨氏的强势,比之陈氏强了十倍不止,杨公却愿意将最宠爱的孙女,嫁与陈君,原因何在?”
时下北方世家,有四家势强,称为两王一杨一荀,也称东王西杨,北王南荀。
东王为琅琊王氏,而那北王则为太原王氏,南荀正是颍川荀氏,至于西杨,指的正是关中的的杨家。
北方四大家,是相对江左的诸多世家而言的,新汉以南统北,南方世家权重,但帝王为了平衡,又扶持北边士族,北方世家亦有崛起,如那庾家等等皆在此列,而上述四家在曹魏和袁赵灭亡后,靠着深厚的底蕴和正确的站队,迅速崛起,比之江左顶尖大族还有差距,但相差不多,在北方更是代表着世家权柄的高峰。
杨家嫁女,自是影响深远,被传为一时佳话,黄通一问,众人就忙不迭的说道。
“此事,我知,说是杨公曾遣弟子往陈家观诸陈,当时陈家诸子皆于院中,或神情紧张,或口若悬河,或不知所措,唯陈止坐于东廊,抚琴自若。
那弟子回去与杨公一说,利于一侧的杨公之子、大司农杨结,就赞道:东廊抚琴者,何其佳哉!可为我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