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竟成随即讲述起来:
“我在纽约大学念书的时候,有一个中国朋友,他是从中国来纽约的留学生,他攻读的是哲学硕士,有一次我问他,当初你为何要选择哲学专业,他跟我讲述了一个他的故事。”
“他的老家在中国的一座小镇,这座小镇很少见到怀旧气息浓郁的小院,事实上,这样的小院曾有许多的,只不过后来相继被二层或三层楼房取代,也就很难看到了。饶是如此,在他的脑海深处,还是有一座特别的小院坐落着,哪怕后来他到了纽约,脑海中偶尔都会浮现出它的样子。”
“他之所以能清楚记得这么一座小院,记忆没被时光的洪流冲淡冲化,关键不是小院本身,而冲着一个住在里面的人,是这个人让他记住了这个小院。”
“这是一个住非常破的小院,住在这个小院里的是一个年轻男人,他就像是一个隐士一样,这隐士所住的小院没有院门,甚至连四周的墙壁都是有一截没一截的,断断续续,颓颓废废,仿佛年岁过大的老人那口牙齿。就是这样的墙壁,上面总是爬满绿油油的爬山虎,如此一来,远远看去,除了漏洞的地方就是爬山虎,整个墙壁本身似乎成了一种摆设。或者也可以说,整个墙壁本身多出一种莫大的神秘感,如同他,如同他的隐匿。”
“当时我的中国朋友对这个隐士最大的感觉就是神秘,不光我的中国朋友如此认为,隐士身边年长的人同样这么看待他。神秘之外,隐士便只剩下沉默了,很少讲话,更很少跟人接触,日日夜夜将自己关闭在跟小院一样破烂的房屋里,即使出门,也必定如同幽灵一般,飘飘忽忽,隐隐现现,让人摸不清头脑。因为如此,他理所当然成为大家心目中的另类,并顺理成章被冠以各种稀奇古怪的称谓,其中最常用的莫过于‘鬼魂’。”
“我的中国朋友就经常称他为鬼魂,当然,也只是跟儿时玩伴们游戏的时候说说,当着他的面可不敢,我的中国朋友甚至没有当着他的面说话的机会。这个隐士在镇上住了六年,从我的中国朋友七岁开始一直住到我的中国朋友十三岁离开,住到我的中国朋友读初中的时候,他就走了。”首发..
“小镇的人怎么也想不到,两年以后,就是那个鬼魂一样的年轻男人,会成为享誉全国的哲学家。哲学家究竟是什么概念,究竟是做什么的,估计没几个小镇的人明白,他们唯一确定的是,那定是个非常高深莫测、神圣不已的职业,若非如此,那隐士后来便不会经常出现在电视屏幕里的讲台上,对着众多大学教授和学生侃侃而谈。”
“我的中国朋友自然也不会想到他会成为哲学家,我的中国朋友跟他正面相遇的机会十分稀少,因为这个隐士住在小镇的时候,出门的次数实在匮乏得屈指可数。倒是有一次,出于好奇的缘故,我的中国朋友硬是跟几个玩伴壮着胆去他的小院里翻腾了一回,也是那一次,让我的中国朋友以后情不自禁对他有了一种敬畏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