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无衣点点头,道:“我干爷爷曾说过,打仗讲究的是天时地利人和,即便是有必胜的决心,也未必就一定能够取胜,这差之毫厘,失之千里,用来形容战争是再适合不过了。因此我干爷爷打仗,绝不姑息,更不会讲什么仁义道德,能今夜消灭敌人,就绝不会等到明日,能杀光敌人,就绝不留下一个活口。总之,即便敌人已经病入膏肓,也应该立刻上前一脚将他踹死。”
“言之有理!”韩艺笑着点点头,暗道,难怪她做事这么绝,原来是深受李靖的影响,只可惜她常常用错地方。
萧无衣就是这么一个人,且不说她当初直接将尿桶扣在裴清风的头上,就说前不久将李义府打得是鼻青脸肿,那绝对没有手下留情,打得跟个猪头似得。因为在萧无衣看来,我打你一个耳光,你也会报复你,那我何不打你十个耳光,说不定还能打得你害怕,今后都不敢来找我麻烦了。
思来想去,韩艺觉得这事非自己所擅长,这仗能不能打赢,他并不清楚,他唯一能够做的就是做好后勤的准备,因此他第二日就去户部查看黄河以北的粮食情况,打仗打得就是后勤啊。
大兴善寺。
“丈人,你以为如何?”
独孤无月略带一丝紧张的望着崔平仲。
崔平仲将手中写满字的白纸放下,又瞥了眼一旁的崔红绫,摇头道:“这行军打仗之事,非我所长,你这平高句丽之策,我不好评论。”
独孤无月道:“丈人素来足智多谋,小婿希望丈人能够为小婿想一个法子,让陛下派小婿去征讨高句丽。一直以来,小婿耗尽家财,派人潜入高句丽,关注高句丽的一举一动,就是为了今日,还望丈人能够成全小婿。”
崔平仲叹道:“无月,你这又是何苦了。”
独孤无月道:“当年先祖死于高句丽,至今尸骨未寒,不报此仇,小婿枉为人子。”
崔平仲道:“可是仇恨与国家安危相比,那就微不足道了,你为仇恨而征战,你难不倒不觉得这是非常自私自利吗?”
独孤无月道:“小婿认为此乃国仇家恨,就连太宗圣上都曾言道,定要为中国子弟报仇雪恨。”
崔红绫突然出声道:“爹爹,你若有办法,就帮帮无月吧。”
崔平仲瞧了眼崔红绫,眉宇间很是矛盾,他当然不想独孤无月去打仗,毕竟独孤家很悲催的,大半都死在战场上,但同时他也清楚独孤无月的野心,绝不会甘愿跟他父亲一样,做一个闲云野鹤的隐士,再三思量,缓缓道:“这朝堂与战争不一样,战场上只有胜败,但是在朝堂之上,却没有对与错一说,你如果想得到陛下的重视,首先要你要迎合陛下的意思。”
独孤无月闻言大喜,却又琢磨不透崔平仲这话的意思,道:“小婿愚钝,不知丈人此话是何意思?”
崔平仲道:“依我之见,陛下当然也想消灭高句丽,完成隋炀帝、太宗圣上未完成的伟业,此乃人之常情。但是话又说回来,就连太宗圣上都未曾消灭高句丽,陛下自然也会感到担忧,而且当初也是陛下罢辽东之役,采取休养生息策略,并且使得国力大增,在这时候举兵攻伐高句丽,是否妥当,这还值得商榷,相信这也是为什么陛下一直少有提及高句丽的原因。
而此番战事,皆因新罗而起,并非我大唐挑起的,如果出兵,只怕也是贸然出兵,这是陛下更加不愿意见到的,如果陛下决定要出兵消灭高句丽,那陛下一定准备的万无一失。可是,新罗对于我大唐而言,至关重要,救援新罗是必然的,就看怎么去救,相信这让陛下非常为难,如果你能想到一个办法,既能缓解新罗之危,又避免大动干戈的话,那么陛下定能采纳你的建议,同时你也会得到陛下的重视,等到将来陛下决定要出兵高句丽时,自然想起你来。”
独孤无月微微皱眉,低眉沉思起来。
崔平仲淡淡一笑道:“这以史为镜,可知胜败啊。”
“以史为镜?”
独孤无月忽然眼中一亮,道:“我明白了,多谢丈人点拨。”
“我也不知道这是对还是错。”
崔平仲轻轻一叹,道:“但是无月你要记住一点,凡事要徐徐渐渐,做人也要知进退,如果我统帅的话,我绝不会启用一个报仇心切的人,如果你想要得到陛下的亲睐,首先你得让陛下看到你的耐心,而不是你的急切,因为当今陛下不是一个冲动的君王,因此你也要懂得深谋远虑,这一点你可以向韩艺学习。”
独孤无月有些疑惑道:“韩艺似乎比我还要冲动一些,就说上回财政改制,引起了满朝文武的反对。”
他跟韩艺接触了许多,他很多时候都觉得韩艺忒勐了,做事好像完全不考虑后果的,他都有些害怕。
崔平仲摇摇头道:“难道你以为韩艺的目的仅仅是削减一些官署的开销么,其实他那都谈不上削减支出,毕竟他还增加了禁军的开支,根本省不了多少钱的,他只是将财政变得更加灵活了一些,而且借此彻底控制财政,为下一步计划打下坚实的基础,其实他只是往前迈出很小很小的一步。”(未完待续……)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