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从广州到扬州这一段路还算好,因为这一段路本来也没有多少人,都是一些荒山野岭,多半人都是往扬州逃,不会再往下走,故此扬州很多乞丐、流民,但是出了扬州再往上走,那感觉仿佛从天堂直接坠入地狱一般,这到处路上流民、乞丐,官府几乎全部瘫痪,沿途全都是军队在护送韩艺,就根本没有看到一个官府的人。
没有官府管制,那什么秩序都没有,可想而知,运河沿途州县,得有多么乱,更加要命的是,这运河沿途州县,以前都是交税大户,中央的损失那是可想而知的。
要是是广州乱了,朝廷可能都不在乎,但偏偏是这最富饶的一代。
不但如此,如今正当商人也都不敢出门,此时这里还流通的货物,全都是走私贩在运输,因为走私贩与强盗也勾结上了,那这物价是可想而知。
可以说整个国家,除了军队还没有乱之外,什么都乱了,李治也非常清楚,如果军队再乱的话,那就彻底玩完了,他都将自己内府的粮食都拿出来贴补军饷。
幸运的是,他还拥有一批非常忠于他的将军,李绩、契苾何力、高侃、薛仁贵他们都非常拥护李治,因为他们也知道这事怪不得李治,是武媚娘、李义府他们给弄出来的,如今他们都是亲自上阵,稳定各方军心,庞孝泰去了江南,高侃、程名振去了山东。
但是这样也弥补不了国库赤字,这没有钱,那就什么事都办不了,整个国家几乎是处于无政府状态,这么大的疆域,长久下去,迟早会完的。
光这一路上去,韩艺就收到李治五十道诏令,每一道的内容都是一样,简单来说,就一个字---催。
李治恨不得韩艺现在就飞过去。
韩艺也是不断的改乘快马,披星戴月的往回赶,他到不想这么赶,毕竟好很累呀,但是没有办法,李治将自己的诏令当废纸一样往外面传来,不到一月,韩艺就赶到了长安。
到了京畿地之后,因为安全问题,就让韩艺改乘马车入城。
当韩艺刚刚进入长安县时,从车窗外看去,这道路两边全都是人,这一眼都望不到头,南衙禁军也是全部出动,维护治安,其实就是保护韩艺,韩艺绝对不能有任何闪失。
“那是韩小哥的马车么?”
“不清楚呀。”
“.......!”
当韩艺的马车出现时,这人群中是窃窃私语。
正当这时,一队骑兵迎了过来,为首一人正是韩艺的老丈,杨思讷。
杨思讷来到马车旁,低声问道:“里面可是韩艺。”
“杨公!”
韩艺赶忙掀开车帘,招手笑道。
“你还笑得出口!”
杨思讷双目一瞪,怒问道:“这些日子你都上哪去呢?”
韩艺如实道:“带你女儿旅行去了。”
“你可千万不能这么说。”
杨思讷面色一紧,赶紧叮嘱道。
韩艺心如明镜,嘴上却道:“为什么?”
“你...我当初真不该将飞雪托付于你。”杨思讷气急道。
你要这么说的话,杨飞雪也得担责任呀!
“行行行,我不说,我不说。”韩艺赶忙道。首发..
杨思讷瞪了这厮一眼,又小声道:“陛下让你换辆马车入宫。”
韩艺诧异道:“为何?”
杨思讷低声道:“得让百姓知道你回来了啊!你坐在马车里面谁看得见。”
“啊?没有这么严重吧。”韩艺怕怕道。
“比你想象中的要严重的多,你快些出来,陛下还在宫里等着的了。”
这老丈人发话,韩艺也只能老老实实的从马车里面出来。
“韩小哥!是韩小哥!”
“韩小哥终于回来了!”
“韩小哥!”
当百姓看到韩艺从马车内出来,顿时失声痛哭,变得无比的疯狂起来,高举双臂,大家一同高呼着“韩小哥”。
声音是震天动地。
就连来此维护治安的士兵们,都无视军纪,激动的高举着兵器。
给人的感觉就好像三年没有下过雨,突然下雨了一般。
盼星星盼月亮,可算是将韩艺给盼来了。
整个郊外都是一片沸腾。
小孩们欢欣鼓舞,老妇人躬身垂泪,少女掩面而泣,甚至有些人直接跪倒在地,捂脸痛哭。
......
哇!用不着这么夸张吧?韩艺都有些吓到,一时间手足无措,冲着百姓尴尬一笑,便上得杨思讷给他准备的马车。
“韩艺,你这厮可算是来了。”
只听得一嗓子咆哮。
正准备进入车厢的韩艺听得有些熟悉,寻声望去,但见程处亮、韦待价他们都站在路边,因为他们现在也没有事干,也都跑这边来,顺便维护一下治安,韩艺当即脸上一黑。
杨思讷见这小子站在马车上一动不动,心里着急,一手便将他给推了进去,然后吩咐车夫赶紧入城。
“好戏终于要上演了!”
在一个小山头上,提着一坛子酒的崔平仲斜靠在一棵大树上,远远望着,嘴角露出一抹笑意。
树上的元鹫却道:“人生若有这么一回,那也真是不枉此生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