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理是老头子讲的,也启了,就是他不大确定,老头子是不是那个意思。
有时候这些老家伙们装得有些过于高远,当小辈儿的真心拿捏不准到底啥意思。
宫二没等王老实表态就撤,就是担心自己绷不住劲儿。
按说呢,王老实实力完全够,而且那个项目宫二也清楚,不会赔钱,折腾出眉目来,就是一棵摇钱树。
他担心的,也正是王老实拒绝的,格局小了些。
牛不喝水强按头的事儿,宫二心里虚得厉害。
这么多年了,王老实那货是个什么性子,宫二太清楚,就一没溜儿的顺毛驴,哄着点怎么都好办,玩儿硬的,基本上都得崩回来。
他今儿可是提心吊胆的拿老爷子下赌注,就盼着王老实真心尊敬老头子。
宫二睡不着,蒋小西自然也睡不着,她睡觉比较轻,有点动静就不行。
终于,当老婆的忍不住了,问,“我说你是有事儿还是怎么的?”
宫二其实也憋坏了,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了一遍。
蒋小西耐着性子听,她真是不大有兴趣,只不过自己丈夫这么苦恼,她得体谅。
“说完啦?”
“嗯,就这么个过程。”
“睡吧。”
蒋小西翻了个身,没了动静。
宫二顿时傻了眼,画面不对啊,怎么您老也该评述几句不是,哪怕那个啥也行啊!
他真想把蒋小西身子板过来,好好的问问她什么态度,就是不大敢。
忍了好一会儿,他心里叹气,估计是跟王老实耍心眼算作孽,这是报应来了。
蹑手蹑脚的下床,他准备到书房去就和一宿,免得让老婆睡不着。
好不容易蹭到门口儿,身后蒋小西说话了,“做人得讲良心,你这么对待落实,心里过得去?再换房间你一样睡不着。”
宫二当时就怔住了,久久不能自持。
※※※
这一晚,王老实睡得还行,基本上没做什么梦,一觉到天亮。
其实也就是蒙蒙亮。
也不是自然醒的,是让人给砸醒的。
来祸害他的就是宫二。
跟昨天走的时候大不一样,宫二此刻憔悴的有些邪乎。
王老实很吃惊,赶紧问,“怎么啦你这是?”
宫二沙哑着嗓子说,“落实,鲁东那事儿你就别管了,我自己想办法。”
王老实没说话,拉着宫二去了茶室,没泡茶,就是烧开水,他给宫二弄了一杯蜂蜜水。
宫二也不客气,没管是不是烫嘴,几口就喝了下去,喘口气儿说,“昨儿老爷子没说那话,是我------”
“是你自己猜的,其实也拿不准儿吧?”
嗯?宫二惊讶的抬头看王老实,半响问,“你怎么知道的?”
怎么知道的?
连蒙带猜呗,本来王老实没多想,可宫二这么一招,王老实觉得差不多就这意思,直接说了吧,让宫二唬了自己半天,也该出出气。
论装的层次上,王老实早就登峰造极,他慢吞吞的给宫二又倒了一杯开水,慢条斯理的说,“昨天你一说,我就知道。”
实际情况是,他真当是宫二老头子的意思了,也觉得人家老头子能说得出来这话。
“那你------”
王老实多特么的鬼,看了宫二一眼,说,“咱俩这关系,用得着说那么透?”
宫二也不知道是该感动还是啥,张着嘴就是说不出话来。
王老实问,“一晚上没合眼?”
“是,心里堵得慌。”
王老实说,“这点事儿不至于,一会儿我让厨房做点面汤,吃完了,你就在我这儿睡觉。”
“我哪儿有心思睡觉呀,省里那边儿还等消息呢,人还在鲁东宾馆------”
王老实一看,宫二哥真是不容易,他只好说,“你呢,就别担心了,事情我已经有了想法,一会儿老牛过来,我谈完,你就算交差了,去眯会儿,看看你这个状态,吓人!”
“老牛?”
王老实点点头,“这事儿最适合老牛干。”
宫二有些不大信,问,“老牛有那个实力?”
“小瞧人了不是?一下子拿出三十个亿来,老牛确实费劲,不过缺口不大,银行贷点,找几个朋友拆借点,问题不大。”
“真的?”
“资本运作的事儿------”
宫二赶紧拦着,揉了揉太阳穴,摆手说,“你千万别提特么的资本运作,我一听就想吐!”
这货也是让人家给坑糟践了。
为了安宫二的心,王老实直接说,“不是有我托底嘛!”
宫二一听,还真就放心了,有王老实参与,那就不是问题。
两大碗面汤倒进嘴里,宫二打了个电话给省里那些人,安他们的心,想来那帮人在宾馆里也吃不好、睡不着。
其实宫二大可不必这么想,人家单个屁的忧,天塌下来有高个顶着,任务是你宫市长的,你谈成了才轮到他们。
宫二听了王老实的安排,去睡觉。
王老实看了看时间,有点赶,他也想睡个回笼觉,以老牛那性子,估摸着说话就到。
他到屋里换了身休闲的,去外边儿溜溜,活动下身体,最近有些懒,运动量严重不足,正好补补。
真不白混那么多年,王老实人刚迈出大门一只脚,就看到老牛的车开了过来。
王老实没辙,跟小朱说,“得,今儿还是算了吧。”
话音未落,老牛爽朗的笑声就传了过来,洪亮的有些离谱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