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话很慢,一两个字就需要喘气:“孩子,昨天今天怎么都不来看阿姨?”
施润盯着她,试图看清楚这个温柔的女人眼底,究竟是什么样的真面目。
“怎么了丫头?”
“有几句话想对叶女士说明白。”
叶静芳眉头渐渐皱起,察觉到了,这丫头不对劲,冰冷的态度,怎么了?
施润站近了些,笑出声,“是您太会演戏还是我这双瞎眼睛真的看不透?相处的很多日子里,您没有提过一
句叶离是您的女儿,我在您眼里是不是特傻,一个人的真心在您眼里被逗弄的样子,是不是特别好玩?”
“润润……”叶静芳撑着身体想起来,但她一个人办不到,有些着急囫囵地辩解:“阿离是我女儿,但我不想提她,你和小政是夫妻,在你面前我提阿离也不合适,润润,你可能误会……”
“都无所谓了。如您所愿,如您女儿所愿,如您二十四孝的女婿所愿,我这颗肾会给您的。”
“什么?”叶静芳一头雾水。
施润懒得再去看这个女人一眼,看一眼都是满心伤痕。
她俯下身,离她极近,一字一句:“我说,我肚子里萧雪政的孩子不要了,不被爸爸期盼的孩子降生的到个世上,它太可怜。萧雪政只想要我这颗肾来救你,那我成全你们,我会把肾给你,算是对他最后一点情分。两亿,我至此还清!没有孩子,没有这颗肾,远离你们,我能活好,活不好,那我死了也跟你们没有关系!”
叶静芳神情茫然地听着,本来就苍白的脸,陡然一瞬间变了脸色,煞白无比。
她拿着呼吸罩的手,晃动着,渐渐地抖开,颤抖的动作都需要力气,她呼吸一扼,急促喘开。
施润垂眸死死地望着,恨也是不忍,伸手过去帮她把呼吸罩带好。
病房门外似有动静,脚步声响起,施润惊得身躯一震,恐怕是他找来了?
她攥紧口袋里折叠的匕首,惊慌地望着反锁的病房门,往后退,病房很大,却只有这一扇门,从这里出去会被他逮个正着!
施润慌乱中瞄到窗户,临湖别墅住进来仓促,没有来得及按防盗窗,窗台一米多高,施润打开窗户,慌忙爬了出去。
不得不跳下去,好在外面就是后院的草地。
她打了几个滚,起来,住在这十天有余,各处地方很熟悉,黑暗中摸着方向绕着湖,她爬围墙爬了出去。
这一片离医院近,意味着不像独栋别墅那样偏僻,很快打到车。
施润捂着心口催促司机快点开,同时从车窗往后看,别墅静寂,她松了口气,软倒在座椅上,闭上眼,恍惚笑着,慢慢地哭出声。
结束了,做了决定,放弃了自己,放弃了……宝宝。
都结束了。
……**……
凌晨两点,热闹声靡的酒吧。
施润记不清自己怎么会让计程车停在这里,不过也不奇怪,她现在状态有多糟糕她自己感觉不到。
走进去了,发现是个慢摇吧,音乐不吵,环境雅人,地方较小,不是大规格的酒吧。
她坐到吧台位置,浑浑噩噩听见酒保问她喝什么酒。
施润笑着,伸出手指,在那些红红绿绿鲜艳的样酒上来来回,点了一杯。
高浓度的酒很快上来,一杯摆在施润面前,酒气扑鼻让她皱眉。
小小惨白的手指端起来,慢慢地凑到微张开的唇边。
她立刻捂住嘴,有呕吐的恶心感觉。
平静了一会儿,手拿开,她望着那杯酒,神思怔茫,脸上有恐惧,有犹豫不决,有撕裂这一切悲伤的一了百了。
喝下去,宝宝就毁掉了。
反正,捐了肾宝宝也保不住的。
不如现在喝,亲手杀了宝宝,对萧雪政最大的报复,是不是?
可是……
可是……
舍不得,她想当妈妈的,因为是他的种,所以特别想当妈妈。
孩子生下来肯定像他,他太英俊,眉眼五官都太精致,比她精致多了……
可是宝宝你生下来不会幸福,你背负着一条命,没有爸爸的爱,跟着妈妈你会很辛苦。
一杯酒,举起来又放下去,放下去又举起来,她再度崩溃,捂着嘴角,痛哭失声。
哭着哭着,难以坐住高脚椅,她从椅子上滑下来,手扶着吧台,那杯酒在手里摇晃着洒出来,她弓下孱弱的身躯,缩在地上。
不知什么时候,被泪水洗的模糊的视线里,出现一双男士修长简约的白色休闲皮鞋。
黑色裤腿,褶皱堆在精致的鞋口。
很长笔直的一双腿,精干凌厉。
这人在她面前蹲下,施润眼里,模糊庞大的影子。
她闻见一股似乎在哪闻见过的薄荷味,甘冽清凌入了鼻腔。
眼前出现一只骨节修长的大手,这只手用温和随意的力度,把她撒了半杯的酒拿开了。
施润抬头,双眼被一张递过来的暂白的纸巾挡住。
闪婚甜妻,总裁大人难伺候!tx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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