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记得,那时候,魏季成在拼命狂奔,就好像是……正在被什么猛兽追赶。
天色灰白,大雪鹅毛般纷纷而落,半天功夫,整个镐京业已素白一片。望九俯瞰这苍茫大地,心道,瑞雪兆丰年,来年东郑的收成定当不错。
她端起酒盏,抿了一口温热的青梅酒。
从拂云阁往下看,千里冰封、万里雪飘。树枝上缀满了雾凇,晶莹剔透,湖也结了厚厚一层冰。
逸人君观此景致,颇感慨,不禁吟起那古人的名诗,“千山鸟飞绝,万径人踪灭。孤舟蓑笠翁,独钓寒江雪……”
“一个人实在寂寞。”望九道:“况且,天气这般的寒冷,老翁真的能钓上鱼吗?可怜。”
“……”逸人君淡淡一笑,道,“无甚可怜。钓上固然好,钓不上也无妨。这就是道家所说的……”
“恩?”望九忽然站起身。
那在湖上疾奔的背影看起来着实熟悉。靠着那歪髻,望九认出他来——是魏季成。
这般的大雪天,何故在这冰湖上狂奔?
她站到栏杆边上,卷起手,喊:“魏伯伯——魏伯伯——魏季成伯伯——”
地处空旷,声音传得很远。
但魏季成却好像充耳不闻,他跑得极快,时不时踉跄几步,重重摔倒在地,可便是如此,也并不减慢速度……
不知为何,望九忽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她高喊道:“魏伯伯——你要去哪儿呀——”
他仍是不应,也不曾回头一次。
他的身影渐小了,小如一粟,最后完全消失在那白茫茫的丛林中……
魏季成彻底消失了。
自那天以后,他再没出现过。这些年过去了,五王爷府里的人早已把他忘记,望九也几乎很少想起,只有浩丰,要时不时念叨一下,“魏伯伯什么时候回来?说好的事情办完了,就收我做徒弟呢!”
没想到,再次见面会是梁崇安府里,以这种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