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啪地合上手扇,轻斥道:「这麽说太失礼了,爵爷。」
「我终於赢得你的注意了,亲爱的夫人。」
「哼。」夫人发出轻蔑的闷哼,接着开启摺扇,不再与他有任何眼交会。贵族女子常用这样动作,来阻隔令人厌烦的事物。
问题是,瓦尔蒙子爵怎可能轻易放弃。
「听说,梵丁男爵夫人曾过受过夫人指导,所以才能不费吹灰之力,把梵丁男爵迷得晕头转向,他还没搞清楚眼前发生何事,人已经在教堂,对父说出『我愿意』的誓词。我万分好,夫人究竟是用了甚麽样的魔法,能让一个历经风霜的老男人,简简单单地举手投降?」
「你这是在恭维我吗,爵爷?」侯爵夫人露出讽刺的微笑。
「当然,我对夫人万分敬佩,」子爵又行了个夸张的屈膝里,「我猜想,在夫人看来,男人与女人之战,男人注定要落败。」
「不……」夫人发出一声长叹,良久未语。
而这场化妆舞会还在继续。
酒酣耳热的男女宾客果然在面具的遮掩下,纷纷显露本性,肢体动作变得越来越大胆,几位男士的手不安分地在女伴身上游走,受撩拨的女子不自觉地发出咯咯笑声。
就如人们所说,华尔滋是求偶的舞蹈。
「这世上一切规则都是由男人订立的,包括财产法,父亲的财富,儿子优先继承,」侯爵夫人凝望着透出七彩光晕的水晶吊灯,像是在对自己说:「女人如果想要甚麽,就一定得拿重要的物事去换,即使日後梵丁男爵夫人成功继承丈夫的财产,她仍旧是输了,因为她是用自己最珍贵的青春和爱情,换得了男人只因生为男性,就可以自然获得的东西。」
「而身为女性,只要像您一样,轻摇摺扇,露出迷人的微笑,男人就会争先恐後地拜倒在裙下,并心甘情愿奉上自己的全副身家,若是这样算输,我还真想当个输家,不过,话说回来,」子爵收起轻挑的态度,正色问道:「您不会是为了要证明女人是输家,才调教提利夫人手下的那些女孩儿吧?」
冰冷的目光疾射向他。
「我听不懂你在说什麽,」侯爵夫人冷冷地说回答,「不过我想,这段毫无智慧的对话可以结束了。」
「喔,不,亲爱的夫人,先别下定论,」子爵的脸上堆满笑意,在夫人身前行了屈膝礼,「说实话,我想和您作个交易。」
「就凭你?」讽刺的微笑自她脸上掠过,「声名狼藉、挥霍无度又债台高筑的瓦尔蒙子爵啊,你有甚麽筹码能跟我交易?」
「那麽,改说成是提议吧,一个对您和那些年轻女孩儿而言,十分有利的提议。」
「是吗?」她嗤笑了几声,「好吧,反正这场舞会是越来越无聊了,我就听听你的笑话也无妨。」
「首先,我们得找个不会遭人窃听的地方。」他低声说。
侯爵夫人慵懒地起身,「我记得,男爵的书房就在走道右侧的第二间。」
说完後,便迳自步向廊道。
他明白,这是要他不要太快跟上,至少要在心里数到三十。
毕竟,他们即将讨论的是禁忌的话题。
千万不能引来别人注意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