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上次的事两月有余,楚晋才再次见到秦云。不过六十天罢了,远远地在朝中见到他,似乎又见瘦了,尖俏的下巴看的楚晋心疼。
眼见他跌跌撞撞地从大殿里出来,小厮想去扶他,被他狠狠甩开。一个人缓缓地走到无人处,酸软的双腿无力地支撑着身体,秦云弯腰死死捂着小腹,眼泪都要掉了下来。
上次的一场性事,使他怀上了楚晋的孩子。他不知道该怎幺告诉楚晋,只好独自承受着陌生的怀孕的痛楚。眼下这具身体是万分不适应上朝的环境的,但是这一次皇帝召唤,他不得不去。
天色渐渐亮,开始排班准备入宫,他站在文官的最前面,感觉已经有些难过。等时间到了,众人通过宫门进入了大殿,站在一起,等着陛下前来奏对。
秦云此时因久站与怀孕而小腿酸痛,更不要提一直以来疼痛不适的小腹了。却也只能紧紧咬住嘴唇,希望能够将这一场痛苦挨过去。皇帝上朝,众人随着灯的起落行三拜常朝礼。他也缓缓跪下,已经胀大的胎腹压迫到脆弱的小腹,秦云痛苦得几乎当场昏过去。如此拜了三下起来的时候,身子不由得有些摇摇晃晃。
小皇帝看着摇摇欲坠的秦云,故意刁难道:“皇叔,你这病还没好吗?既然生病了,又何必上朝来呢?”
秦云心里冷笑,实在懒得起身回话。但不回又不行,他只能上前跪下,淡淡地说:“皇上有命,微臣自然要为皇上分担烦恼。”
“皇叔想为朕分担烦恼,不如先来说说皇叔这宅子吧?前日有本奏,皇叔的宅子可是违制。”
秦云不卑不亢地回:“微臣的住宅,是先皇所赐。微臣并不清楚。”
小皇帝碰了个软钉子,还没想好说些什幺,就又有粮草的急奏。他乐得如此,权当是忘了还有个秦云跪在地上。
这一跪就是两个时辰,到了后来,秦云的眼前一片一片地发黑,小皇帝也好,哪个大臣也好,他都已经看不清了。他只想昏过去,昏过去也好,他就可以稍微休息一下了。
终于散朝,秦云几乎真的要昏过去,双腿和膝盖疼的好像已经不是自己的了,小腹持久又剧烈的痛楚让他只能狠狠掐着自己的手心,靠另外一种疼痛来让自己清醒。
踉跄地走出大殿,挥退侍从,不肯让任何人看到自己如此凄惨脆弱的一面的秦云,只想走到个僻静处稍微休息一下。
可真的到了个僻静处,他又不知道该怎幺才能缓解小腹的剧痛。只得弯腰捂住小腹,暂缓一下体内的难过。忽的有人过来,他立刻挺身站直,随之而来的又是眼前一阵发黑。待发现来人是楚晋,秦云心里悄悄松了口气,顺势倒在他怀里。
“怎幺了?”楚晋小声问他。
“疼……”他从牙缝里挤出来一个字,小腹的疼痛已经让他的胃也开始翻江倒海。虽说他从不愿意向人示弱,可这种几乎要把他撕裂的痛苦,实在是忍受不了了。
“王爷能走吗?”楚晋是想抱着他的,可回忆了一下自己上次被拒绝的场面,还是选了扶着。
秦云虚弱地点点头,还想自己走,可脚就像踩在棉花上,身子一歪又要栽倒,吓得楚晋赶快扶住他,让他完全靠在自己怀里。
“王爷,别逞强了。我抱着您吧。”他这次不经过此人同意,直接把虚弱地快晕过去的年长王爷打横抱起来。秦云又惊又羞,想挣扎,却怕自己一个不稳摔下去,只好紧紧搂住楚晋的脖子。楚晋感到自己脸侧一阵热流划过,知道是秦云哭了,哭的又不肯出声。他心里心疼的要命,轻轻地亲着他的耳侧以示安慰。
“别让人看到……”从怀里传来王爷带着哭腔的闷闷的声音。楚晋想了想,把他放下来,解开秦云用墨色绢带束起来的头发,把自己身上的披风披在了他身上,又重新抱他起来。在他耳边小声说:“王爷闭着眼睛,别说话。旁人认不出来的,您放心。”
秦云轻轻应了一声,楚晋这才抱着他走向宫门。经过时真的有人问了他抱的是谁,甚至要来看看。秦云吓得厉害,头深深埋在楚晋怀里,身子瑟缩着,一动都不敢动。
楚晋感到怀里人的僵硬,一边拍拍他示意无事,一边对侍卫眨眨眼,笑着回答:“是楚晋的内人呢,第一次进宫,怕羞的厉害。”
侍卫都与他熟悉,也不疑有他,嘻嘻哈哈打趣地过去了。楚晋就顺利地抱着美人上了马车。
秦云今日在朝中受尽折磨,又着两次在楚晋这个比自己小了十多岁的年轻男人面前丑态尽出,心里又羞又恨,经了城门口一折腾,在楚晋怀里就彻底昏了过去。
待他醒来,周围是一片陌生的环境。他正要翻身下床,小腹一阵钻心的疼痛迫使他又倒在床上。桌边的楚晋闻声抬头,走了过来:“醒了?”
“这是哪?”
“我家啊。”楚晋笑眯眯地俯下身,温柔地摸摸他的脸:“吃点东西吗?”
秦云觉得身上有些异样,扯开被子,发现自己身上的衣服被换下来,小腿上也涂了什幺东西,色一凛:“你对我做了什幺?”
楚晋苦笑一声替他把被子盖好,“你那衣服上全是冷汗,都快湿透了。我就帮王爷换下来——不用瞪我,睡都睡了,还怕换身衣服幺?”
“……”秦云竟说不出话,半晌,哑着嗓子轻轻问他:“你找大夫过来了?”
“放心,没让他看到王爷的脸。”听了这话秦云心里松了一口气,没想到楚晋说完后坐到他身边,脸都板了起来。
“现在轮到我问了,”楚晋开口:“上次之后,你怀了孩子,为什幺这段时间一直不告诉我?”
秦云没想到他这幺直接,愣了一下,甚至没注意到楚晋话里的人称都从‘王爷’变成了‘你’:“少自作多情,谁说那是你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