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结能打成死结的人,还是我来吧。」
明明他的嗓音平淡无波,齐熙却为之震动。端起架子是冷酷且语带讥诮的王爷,不端架子却似儒雅温柔的公子,令人迷惘。昨日随他回府,他也是这般温柔细腻地为她包扎,可是却威逼着她承认身分。
她是谁,重要吗?
若是重要,又为何轻易出手救她?
坐在梳妆台上,与莫曦同高,齐熙睐着他,不能理解他内心有何盘算。
倘若怀疑她的身分,为何要带回府中与他同床共枕?
图谋什么?
贪色?
那昨夜为何说睡便睡,平白让她提心吊胆一夜?
只是她心知就算未发生任何事,在他人眼中,她俩之间却是不清不楚了。
想到此,不免有些懊恼。只是眼下困在曦王府不能轻举妄动,绝计不认她就是鎏丰公主。
而曦王没多说一句,低头开始解第一个发结。齐熙瞧他纤长卷翘的睫毛遮住了双眸,看不清他的表情。
她身上捆着十几个大大小小的布结与发结,解来费时费力,带着剑茧的长指仔细地挑开布帛与发结,动作细腻。遇到发结解不开,也不硬扯,只是抬手抽出他头上的一只细细的金发簪,握住她蝉翼冰纱似的墨发,更为专注地挑开死结。他的发髻因此松脱,坠下几缕青丝,在他耳后与额前晃着,凭添几分慵懒,也淡去如笔墨扫过的眉毛处轮廓如刀刻划削出的坚毅刚强之相。
莫曦低头没注意她,她便也不客气地观察他。瞧他相貌丰俊秀,杏唇厚薄恰到好处,没有冯侍郎的唇色来的鲜妍,却棱角分明,干干净净,温热湿润——
倏地间想起昨夜那个不轻不重的吻,她脸热起来。
狂且之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