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眼让齐熙想起了一个人,那个屠戮她父皇母后与亲族的大靖皇帝!
「不…不要…我不要…」齐熙抖着声,摇着头,不愿让男人买下。
男人听见齐熙如此说,讶然睨了齐熙一眼,随即敛去了那分诧异色,眼幽深难辨。男人瞧齐熙浑身颤抖不止,与他对视的眼眸中满是恐惧凄惶,一脸害怕。但除了他,没人能救她。
他念在此女与李芸贞几分相像,不想看她坠入烟花之地,万劫不复,但她却断然拒绝了他?她的心里到底在想什么?
骄傲?
属于贵族…或者是皇族的自傲?
他没忘了齐熙身上刺目的绛红金线水仙抹胸。
她又口口声声元齐长短,让人想要好好挫掉这残存的元齐自傲。
他哂然一笑,俯身对齐熙说道:「看看你周身吧?低头看看现在的你吧?他们可是等不及享用你的肉体。」
齐熙这才低头看了自己一眼,倒抽了一口气,她淡红色娇嫩的乳尖就快完全展示在众人眼前,羞赧地赶紧将抹胸往上拉,按住了胸口。手忙脚乱间还想要遮住自己雪白的大腿,却因罗裙已遭人撕破,怎样遮掩也徒劳无功,难止她春光流泻满街。她的扫过周遭如同豺狼般的男人,个个沉着眸光睇着她意淫,就差没流下口水扑了过来。
「你要服侍我一人,还是让万千男人睡、众人骑,自己选。」
男人收起了笑,对齐熙挑了眉,落下了这么一句话,随即挺直了身,转身往车辇上走去。
齐熙觉得自己就要喘不过气,她该怎么办?为什么到最后她还是保不住自己?敌不过命运?
服侍他,还是让一双玉臂万人枕?
将自己卖给一个陌生男人,还是让千万陌生男人随意凌辱?
耻辱、羞愤、心痛就要将她撕得粉碎,逼得她闭上了眼,眼角的泪却从未停过,只是让雨冲淡了。
齐熙再睁开眼,那男人已要离开她伸手可及的距离,她颤抖着奋力伸手,扯住了即将翩然远去的半寸衣袖,手心传来了雪丝的冰凉感,就如这个男人给她的感觉,冷酷凉薄,却是她在此刻唯一的救命稻草,不得不留住他。
男人感觉广袖让人揣住,停了脚步,回了身,望着她,若有似无地微笑。在烟雨与泪眼迷蒙之中,齐熙不知道自己选择了什么,是对?是错?却再也不能回头。
男人一把搂住了齐熙,以外袍裹住她,遮去了众人打探意淫的目光,往车辇上带,壮汉还要咆哮这买卖还没成交,却在他一记充满杀意的眼下住了嘴。
车辇起驾时,车夫才弯腰对壮汉低语,吓得壮汉惨白了脸,顾不得那两百锭金子,扭头就往巷弄钻去。
雨还在下,齐熙坐在车辇上,身上披着的外袍透着男人残留的温热,还有一股芰荷芙蓉淡香,她垂着眸子,没了泪,但心里的眼泪还在流。
勾栏街内,还有另一个人在流泪。
柳穿云背抵着雪缘楼的门扉,淌着泪,心知她的莫郎再也不会回来看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