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生死之间,人也很容易产生幻觉。
任怀风与萧延礼两人沉默相对,看起来好像没有力气再说话。
不知过了多久,萧延礼的嘴唇动了动,像是要说什么。
任怀风忽然出声:“我不可能扔下你不管,你若走不出去,我也走不出去。这些迷雾有毒,欺摇山之所以有进无出,恐怕正是这些迷雾的原因。”
任怀风侧了侧脸,避开萧延礼的目光,到底还是怂了。
萧延礼不再说话,任怀风的话也不多,大约走了半天功夫,任怀风察觉到萧延礼有些不对劲,他将人放下来看,好像是昏迷过去,失去意识了。
在这个时候,哪怕睡觉任怀风都不放心,更何况昏迷了。
萧延礼的意识是断断续续的,偶尔听到任怀风在喊他,他如果有力气便应上一声,但也只是发出微弱的气声。偶尔他感觉任怀风在给他嘴里塞一些东西,往往是温润的液体,大概是找到了水源,或者树上的野果。
不知过了多久,他发现阳光有些刺眼,掀了掀眼皮,感觉到有些力气。
“这是哪儿?”他问。
任怀风倒是很能捕捉到他的声音,立马就回答了:“我们走出来了,马上就到风阳关,到时候有大夫治你的病,我也就放心了。”
“哦。”萧延礼没什么情绪,“我闻到了血腥味。”
任怀风怔了怔,“哪有,我怎么没闻到?”
萧延礼道:“风阳关很可能出事了。”
任怀风嗯了一声,往前走了两步,果然在一丛灌木地下看到了士兵的尸体。
尸体还有余温,但已经没气了,说明刚死不久,如果是一场拼杀,说不定还有活口。
任怀风将萧延礼放下,小心掩藏在灌木丛后面。
然后独自一人摸了出去,血腥味很浓,他听到有人在用粗重的声音呼吸,他凑了过去。
“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那人用已经不太灵活的眼珠子看了任怀风一会儿,终于在一生斑驳杂乱的记忆里扒拉出一个人影来,他顿时显得十分激动,伸手抓住了任怀风的胳膊,任怀风下意识往后缩了一下,到底没缩掉。
“小伯爷,谢将军奉诏勤王,林副将却与南蛮人勾结,风阳关现下已被南蛮人攻破,小伯爷别再往前走了,被南蛮人抓到格杀勿论。”那名兵士废了好大会儿功夫,才把一句话说完整。
任怀风一边听,一遍掰开他的手指,揉了揉胳膊。
眉头紧皱,问道:“那谢槽呢?”
那名兵士只是摇了摇头,再也说不出话来,没过一会儿,人便没了气息。
任怀风转头去找萧延礼,萧延礼还能强撑着,他一言不发地将萧延礼往背上架,两只手攥着萧延礼的胳膊,萧延礼的脚尖拖在地上。
任怀风一步一个坑,两个人颤颤巍巍地前行。
后来他们找到一匹马,任怀风撕了外衫,做了一条长长的结实的布条,将萧延礼绑在了自己的背上。
两人骑马一路狂奔,他们的目的地是京城。
如果京城沦陷,那么他们便一起死,如果京城还在天家的掌控之中,他们便一起活。
也许上天终究是眷顾他们的,当这匹马跑到精疲力竭,坐在马背上的人也几欲昏厥之时,京城外防的一队巡逻兵发现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