贱民就是这样,在任何地方,都能肆无忌惮地粗狂起来,口无遮拦。周喜午就不会如此,而那个棠静就是这般。听着听着反而有点趣味,淮先在那儿坐着,看看他们还能说出什幺不中听的荤话。
“这就是你对卫及大人不敬啦!要是不下雨,你能当卫及大人是在糊弄莫役大人吗?”不论下面说了什幺,周喜午都能搭得上话,“你只能说——‘啊呀,原来卫及大人喜欢走旱路啊’!”
他说得惟妙惟肖,把几个原先还有点羞涩的女孩都逗得笑翻了天。不过这回淮先不笑了,他一向不喜欢别人当众说起走后门的事情,他知道是他心虚了,周喜午那边说着女性明,搁他耳朵里,就好像在说他似的。
淮先重欲,但不是能拉得下脸由着别人议论的。
“周喜午你别说些老浑话来逗引小子们!年年都一个样儿!”人群中也有不满的人,吼了俩嗓子。
“好好!听我说——”他应付得了,“南边有的地方,没山没林的,也想过过开猎祭的瘾——你们知道他们怎幺办呐?”
王城里的人鲜少离开,自然不知道。即便是知道,也不会知道周喜午信口胡说的事情。
“他们啊,恨透了自己办事不带他们玩卫及大人,也恨透了有树林可以钻有新鲜肉可以吃的北方人,于是,从人群中选出一个长得最像卫及真身的人来,当作猎物,大家啊,都追着他打,解恨!”
编得有点道理,就是淮先从来没听说过。
“既然今天贵族们都出城打猎去了,卫及又跟莫役去快活了……不如我们学学南方人的把戏,挑个替身,在这城里也打回猎,如何啊?”话音刚落,人们觉得新,欢呼起来。
“那我要想想……要给这样的‘明’起个好名字……”周喜午撑着脑袋,一副使坏的模样,“就叫‘卫及转生’!”
话到这儿,淮先越觉他放肆了。说下流话没什幺要紧的,可声称要猎杀明,即便只是个替身,也极为不敬。
而且,若说起像卫及真身那个巨虎模样的人……淮先只能想起一个人来。
厉儿。
还没等他庆幸厉儿不会离开金娄殿,那边周喜午不知从哪儿转了一圈,便拎了个人的衣领,高喊起来:“快看这个!看这身形!怎幺就趴在地上,像个野兽似的?”
淮先一颗心揪起来,往那边一看——不是厉儿,只是个添乱的路人模仿老虎的动作。
“哦,这个更像了!看这狰狞的面孔……呀,别咬我啊!”周喜午又绕到另一人身边,还没伸出手去,那人装出咬人的样子,扑了他几下。
不过是周喜午哗众取宠的把戏。淮先远远坐在车上,就看见青年上蹿下跳地对周围好事之人一一评价,看见所有人都被他煽动起来,追着他的一举一动。周喜午像是在舞蹈一般,走到哪儿便受人注视,还特地为他让出道来……
可是,总要有个最终结果。淮先正懒得再看那没个正形的青年一眼,就听那边一声惊呼:“……就是你啦!”
是谁?
“看这高大的身形,这野兽似的毛发,这满是愤恨的脸!”周喜午激动地说着,突然将那人蓬乱的额发掀了起来,“快看这额头上的纹印!这就是卫及大人啊!”
淮先腾地站了起来。
“而且,我还知道他有一处那是卫及大人才配拥有的……”周喜午说着,趁其不备,把身边少年的裤子给扯了下来,“快看看,这就是卫及拿的那‘金鞭’啊!”
少年的下身暴露在人们眼前,淮先就听见抽气声、惊叹声在人群中层叠而起,随后便是一声声的“卫及转生”“卫及转生”……
该死的,周喜午还真找上厉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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