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缘觉的声音顿了一顿,带着醺然醉意说道:“那是因为我要考考阿兄的诚心,看你心里是不是真的想着我。你若是心中有我,必然能找到我身处的地方。
“在我下次睡醒之前,请阿兄一定要找到我,不然我或许就要犯下更大的错了——例如拿长安城的精气下下酒。”李缘觉放声大笑,“若是我的眼珠开始转动,阿兄就要格外当心我是不是要睁眼了。”
他的声音渐渐低下去,似乎是醉酒欲睡,最终消散在夜色中。
李天王抓抓后脑,不解道:“怎么回事?他不是很想见你么,怎么躲起来了?我们去哪找他?”
李声闻沉吟片刻,从袖中摸出片玛瑙质地的红叶:“如果我猜得不错,这片红叶刻的,就是通往他身处之地的路线罢。”
那红叶是当时李缘觉隔着宫墙,用水渠传给他的,叶脉散乱复杂,确实是副隐含线索的样子。但李天王看过几次,都没看出个所以然来。
想是明白他的心声似的,李声闻摩挲着红叶说道:“其实这片红叶隐含的线索,我也不知该如何解读。七郎留下的谜题,实在是太难了。”
“那我们怎么办?”李天王忍不住又抓了抓头发,“他可是说下次醒来就要吃人的。”
“天王莫怕,在苏都匿识我们已经听过这样的威胁了,最终那城池不也安然无恙?且放下心来,他这一睡,我们至少还有两三个时辰的时间。”
见他如此沉着,李天王也像被温水冲洗了鳞甲,皮顺心静下来。他斜眼看着韦云台僵硬的身形,心情复杂地抽走他手中的龙牙,上下掂了几掂:“你弟弟是不是换牙心情不好,这种得力下属也说杀就杀了?亲哥哥来见还得过五关斩六将?”
“那不是七郎换下的牙,想是先前陨落的烛龙的遗骸。”李声闻平心静气道。他正举着那片红叶,对准夜幕下无光的山峦,观察它们狰狞崎岖的剪影和叶脉有无相似之处。
见他看得认真,李天王闭上嘴不再打扰他,开始默不作声地折腾这把让宜生残魂受苦的断牙。曾经他触到这把烛龙牙就会受伤,如今却是一爪就能把它捏出细碎的裂痕。
尽管心中厌恶,但他不得不承认,钱塘君确实有一身刚劲的骨头。他换上这半副龙骨,不仅重获龙身,还拥有了有生以来最强大的力量。
至于李声闻说他的龙骨更耐烧,想来只是安慰罢。
他一边走一边将那烛龙牙大卸八块,挫骨扬灰,没注意到李声闻已经微笑着收起了红叶。后者出声提醒道:“天王,我们走罢。”
李天王松开手,把手里的灰烬迎风丢弃:“你看懂那幅图了?”
“毫无头绪。”李声闻坦然道,“不过我猜到他会藏在哪里。”
哑口无言的李天王只能认命化龙,载着他往他指的那处山头飞去。那山头在长安城外一夜间拔地而起的山脉上,顶上托着一座通体白玉的高楼,有九层之高。楼顶的灯火忽明忽暗,如同昏沉欲眠的目光。
透过低垂的重重帷帐,隐约能看见帘后有成群舞女折腰垂手,婀娜柔媚如兰花临水,正是绿腰舞中的一拍。
可惜她们和所有长安居民一样,都被固定在那一瞬间,不会踩出下一拍舞步了。
李声闻袖中飞出一只雪白的鸟儿,它飞上栏杆,钻进了人影幢幢的帘幕。不久帘中传来懒洋洋一声:“哥哥找得好快。既然来了,为何不进来,反要叫白鸟传信呢?”
“这是因为不敢惊扰你的睡眠,效仿青鸟向仙人报信。”李声闻含笑</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