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呼了口气,舒展了一下肩背,“方才顾及小燕子法力低微,不方便动手,现在才好大展身手。这十三娘当真和截龙脉的人有关?”
李声闻道:“截龙脉的显然有韦云台一份。你还记得任朽生记忆里那个穿朱花白袍的人么?就连保卫苏都匿识应龙龙骨的任朽生,都是被他带去的射日弓害死,他破坏过的地脉太多了。仔细想来,他不太可能是为了救七郎而取龙髓。那十三娘也对龙髓很感兴趣,不知是否和他有关。”
李天王道:“她要骗小燕子的龙髓,看来跟韦云台不是同伙。我连宜生的事都没有弄明白,又出来另一伙人?”
李声闻歉然道:“宜生所化的龙脉,恐怕确实是韦云台斩的,我现在害怕七郎也受他控制。如果真是如此,少不得要违背诺言,亲自去长安杀他……咦?”
他从袖子里掏出一个小玩意,正是好久没拿出来的龙脉地动仪,在两人的注视之下,一颗已经落入蟾蜍之口的铜球,自己回到了龙口中。
“你这万一不是测地动么?怎么还会自己回去?”
李声闻咳了一声:“我从前怕和你解释麻烦,骗了你。这地脉仪测的是何处龙脉截断,而不是地动。如今有人把昆仑方向的龙脉缺口补上了。”
李天王悚然一惊:“补上了的意思是?”
“有人又得到新的龙骨,把它化成了新的山填压在地,来镇住宜生所说的‘笼中鸟’。”李声闻自言自语道,“恐怕就是偷走宜生贵主尸骸的人。”
“昆仑?”李天王握紧拳头。
李声闻瞥他一眼,温声道:“我们会知道真相的。宜生的仇,我和你一起报。
“但是你看,韦云台斩龙脉的速度,远比他们填补龙脉的速度要快。短短三月,地脉仪上的地脉就断了五个方向,至少有二百龙脉被斩断。我去年见他时,他手上还没有那把龙牙匕首,或许与此有关。”
李天王绝望道:“行了行了,我头疼。等你知道是谁害的宜生,直接告诉我好了。”
李声闻笑着应了,带头往“十三娘”居所走去。熹光追着他进入茂林,渐渐照亮了荒草枯树,惊起巢中眠鸟。李天王挥赶着惊飞的乌鸦,啐道:“按距离就在这附近,但这儿可不像装得下宅子的样子。”
林中唯有重重老树,哪有半分华美宅邸的影子?
李声闻竖起一根手指:“噤声。”
李天王不明就里地闭上嘴,只有两人脚下的枯叶还在沙沙作响。
在一片沉寂中,细如蚊呐的呢喃传入他们耳中。
“来猜啊,来猜啊,猜猜玉钩在谁手里。”
“我要长生不死!”
“我要战无不胜!”
“我要享不尽的荣华富贵!”
“来猜啊,来猜啊,猜猜玉钩在谁手里?”
两人面面相觑,不由得站得更近一些,目光扫过树木间嶙峋的怪石和狰狞的阴影,始终找不到哪怕半条人影。
李天王屏气凝,鼻子一痒,没忍住打了个喷嚏,那声音凝固了一瞬,又潮水般涌动起来。
“啊是新来的赌徒么?来猜啊,来猜啊。”
“这里有灵丹妙药、珊瑚珠玉、倾城美人,无论你要什么,这里都有。猜对了,它就是你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