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办公室里的那些人,其中很有一些曾和他出生入死,受过祁蓝的保护,也和他一起喝得酩酊大醉。现在他们投过来的眼或怜悯、或惋惜、或无奈、或不可理解,只是没有人说话。
没有人知道怎么跟一个命案缠身的同性恋者说话而不至于尴尬。
祁蓝已经不生气了,他随便抄起一个本子往外走,肩伤未愈,走得匆忙,和对面一人撞个满怀,顿时疼得拿不住本子。
本子跌在地上,那人捡起来,叫了声“蓝哥”,正是王锦江。
锦江一点儿不介意周围目光,张口就道:“蓝哥,白队长要去新疆了!”
祁蓝没想到王锦江竟然还肯在大庭广众下跟自己说话,还惦记着跟他聊白还歌,他点点头道:“我知道了。”声意嘶哑,自己都吓一跳。
“你劝劝他呀!他不是去大城市,是去个什么特别偏远的小地方,在沙漠里,特别苦,还一去好几年!大沙漠西北风,吹倆月就老了。吃不惯住不惯的还没几个人懂汉语,你跟白队长熟,劝他别去了呀!”
祁蓝苦笑着摇摇头,锦江气呼呼地道:“你劝他他能不听吗!”
祁蓝道:“我劝过了。”
“你肯定没认真劝!”锦江呼呼喘气,鼻孔翕张,脸涨得通红,全不顾整个办公室的人都在看他,“白队长最肯听你的,你认真劝他能不听吗!”
祁蓝想分辨从来都是白还歌说一自己不敢说二,白还歌什么时候听过他的,看着锦江真心忧急,突然想起白还歌每次劝他时欲言又止的眼,心底一阵剧痛,猛然明白锦江说出的真意。
他与还歌之间根本不在于确定下来什么关系,而是两人不管怎样都能在一起。还歌计较的也是这一点,只是他从来都不说。
锦江还在嘟囔:“是个特别出名的贫困县,白队长说去就去让人一点准备都没有……”
祁蓝温和一笑:“没事,不用劝他。”
“啊?”
“他不需要劝,他需要人。”祁蓝大声说出这话,像是对锦江说,又像是对自己说。王锦江只觉得祁蓝说完这话整个人都挺直起来,一直发灰的面容上重新绽放光彩,眼睛亮亮的,像是突然焕发了生命力一般,大手在锦江肩头一拍,感激地说了声“谢谢”,直奔楼下去了。
锦江趴在窗户上看,祁蓝回宿舍楼上去了片刻,拎着一个小箱子下来,大步流星奔向他那辆已经落灰的帕杰罗。
祁蓝把钥匙插进锁孔发动汽车,行李箱放在后座,系好安全带手握方向盘,心里充满平静的力量。行李箱里有他的拳击手套,有一本还歌放在枕边常看的书。他把导航打开,目的地直指新疆,走京新高速两千七百公里,</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