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行微不可闻地叹了口气,本想问问关于父母的事,明明他们说好不主动向警方提起,可信祁好像并没有遵守约定。终究还是不忍心打扰他,只把被子拉得高了些,又摸了摸他的手,一如既往的凉。
他知道信祁一定没有睡熟,可即便是浅眠也比一直不合眼强。他本想着能在这段时间让信祁把药戒掉,再调养一下`身体,好应对一两个月后法院的开庭。谁能料到信祁的身体状况竟比他想象中的还要差,加上烦心事不断,情绪经常波动,食欲不振精萎靡,这才短短几日,他的体重就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下跌。
也怪自己事先没有了解清状况,还把现在的信祁当成五年前的信祁看待。
中午的饭他又没怎么动筷,这会儿睡着了,表情也不见放松。厉行忽然有些束手无策,只怕他再这么消沉下去,不止是身体,心理也要出现问题。
可事情都到了这个节骨眼上,想终止也不可能了。厉行烦躁地抓了一把头发,起身走向阳台,叼了根烟在嘴里,却迟迟没点。
住在信祁家的时候他都不怎么抽烟,知道对方受不了烟味,只好克制一下自己的烟瘾。现在他又把烟按回烟盒,十分渴望地看了一眼,还是选择远远地撇开。
他回到卧室,听到信祁咳了两声,许是脖子酸了,把头转向另一边。厉行知道他一旦选择靠着睡就是又觉得憋闷,见他这姿势实在难受,想给他身后加个靠垫,可刚一弯腰,信祁忽然抓住了他的手腕:“逸远,把药给我。”
厉行心头一跳,连忙从枕边摸起喷雾递给他:“去医院看看吧,你最近发作得也太频繁了。”
信祁吸入药物之后觉得舒服了很多,眉心慢慢展平,摇了摇头又合上眼,把头抵在对方颈窝:“让我靠一会儿。”
厉行只好在心里叹气,想着即便他不愿去医院,也得找个机会硬把他拽去才好。嘴上避过了这个话题,问:“刚才一直都没有睡着吗?”
“大概。”身体疲惫的时候连话都不想多说。
他这么靠着不动,厉行也不敢动,过了五分钟再叫他,发现他没了回应。鼻息逐渐平稳,喷在他皮肤上,呼吸间冷热交替,弄得他怪痒的。
两个人偎在阳光里,身上被晒得很暖,没过多一会儿厉行也打起了盹。可偏有那么个人靠在他身上,让他没法躺下安心入眠,只好在与困意的抗争中僵坐了一个下午。
同一个姿势保持得太久,他半边身体酸痛不已,从肩膀一直麻到指尖。信祁撤开半天他都缓不过来,整条胳膊都不是自己的了。
“抱歉。”信祁色愧疚。
“没事儿,你睡好了就行。”厉行尝试着抬了一下肩膀,直被酸麻搞得倒抽冷气,呲牙咧嘴表情扭曲。
太阳已经落山,天色暗了下来,他起身舒展了一下`身体,拉上窗帘。
信祁盯着他的背影,忽然说:“我饿了。”
厉行动作一顿,继而满脸惊喜地转身。他已经连续一周没有听到过信祁说“饿”这个字,一时间比中了彩票还激动,忙道:“好,我这就去给你弄吃的,你先喝点水。”
他说着便奔向厨房,从柜子里拿出一板挂面,洗了手洗了刀,边切菜边想信祁这毛病将来可怎么办。身体受不了寒,沾不了油烟,不能接触粉尘,基本告别一切家务。腿又算半个残废,等法庭判决后估计还得留下案底,就算有颜值撑着,也实在想不出有哪个女的愿意照顾他一辈子。
莫名其妙开始为他的将来担忧,心思飘远,一不留险些切</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