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自己一句话能把人吓成这样,景枢勾唇笑了笑,心道他果然是个色厉内荏的草包。
今天要死在这儿了!百圾在心里崩溃地想,头巾和衣领上都是冷汗浸湿的痕迹,手心的汗多到可以顺指缝往下流,指尖滑得连袖口薄刃都抽不出来,心知被黑面阎罗抓到就是插翅也难逃。
这种花样景枢见得多了,也就是那根龙须香在意料之外,靠在床架上不动声色地看着小刺客做最后的挣扎。
要说起来百圾也是个心狠手辣的主,若是不碍着事的也就算了,但凡任务中有一点儿不合心思的,他都会痛下杀手,接了几年的委托手上人命没有一百也有九十,特别是那双紧实的腿,看着是修长流畅的线条,肌肉爆发起来能直接踢断人的腰骨,再加上一头标志性的紫发,组里面的人给他起了个“紫口铁足”的诨名。
当然,死在手里的都是打他不过的,百圾心里有数,没把握的委托绝对不接,本想着这次办好了能一夜成名,可谁知打好的算盘又出了变数,今晚遇上的这位阎罗绝不是一个好相与的角色。
这会儿子再追究龙须香为什么没奏效已经毫无意义,人已经逃不掉,等着的是荣王府雷霆手段,然而打入行起,他就发现原来自己最怕痛,若是这么严刑拷打一番,只怕自己真的挨不过去,会说出对组不利的话。
男人从床上起来坐直,还是一副懒洋洋的样子,仿佛料定了这位夜访者无路可逃,问道:“你要找的可是这个?”说着便从袖袋里抽出一封信来,还故意在他眼前晃了晃。
信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自己如何保命。刺客没有答话,渐渐镇定下来,掌心里藏好薄刃伺机刺杀。
“哑巴?”小动作没有逃过阎罗的法眼,景枢不屑地轻哼,说道:“有的是方法让你开口。”
轻视对手就会有破绽,话没说完,黑影闪身一动,一道银光从细腕下甩出,正朝着男人的眉心飞去。
果然不会轻易得手,百圾看着他偏头闪过薄刃,趁机抬腿一记飞踢,不管任何部位,只要自己踢中,就能有机会逃脱。
线条紧实的腿带出一阵风声,呼地刮到耳边,景枢运气挺身,一掌准确握住飞来的脚腕,顺势一拧,寝殿内顿时发出一声惨叫。
“王爷!”武装守卫们立刻行动,兵甲间激烈碰撞。
“无事,退下。”
听见主子吩咐,亲兵们一头雾水却不敢有疑议,只是耳朵全部竖起,随时待命。
“这不是会说话嘛!”男人捏了捏掌中的纤细,说道:“小贼还挺有劲儿。”
百圾觉得自己的脚要折了,这一踢分明用了自己十二分的力气,这个人能接下来不说,竟然还拧伤了筋肉,刚才这么一捏让人痛到失语,脚腕子大概已经肿得不能看了。
景枢一把拽下面罩,看到刺客清秀姣好的容貌挑了挑眉,问道,“谁派你来的?”
仿佛被拽下遮羞布一般,百圾只想赶紧死掉算了,也可免去死前遭受皮肉之苦。“你不必问!还是干脆杀了我罢!”鬓边垂落一丝深紫,舌尖勾出藏在牙后的毒药,只要咬开外壳,丧命也就是一瞬。
身份仿佛互换,杀人的刺客反被目标捉住。阎罗看着刺客如同小孩一般的把戏不以为意,另一只手掐住脖颈,食指扣开尖削的下巴,探入口中剔出药丸,用粗糙指腹压住滑腻的嫩舌,让人想咬舌自尽也不得法。
脖子被人掐住,呼吸变得困难万分,眼泪转了几圈强撑着不让它掉出眼眶,自己身上被男人碰过的地方都剧痛无比,在组长忽悠下接这个单子,百圾悔得肠子都青了。
男人似乎不急着拷问,饶有兴味地玩弄着指间的红舌,掐着脖子把人拉近,凤眼在渺然月色中打量着送上门的猎物。
刚凑近鼻子就闻到一阵桂花甜蜜,头巾在刚才的交手中松散,歪在一旁已经遮不住独特的发色,小刺客眉头紧紧皱着,含水的眼睛里除了泪更多的是痛苦和绝望,脑门和鼻尖上都疼出了汗,晶莹地反射着柔和月光。小嘴被自己强行撑开,没有血色的双唇柔软得不像话,被指根压扁挤到变形,口腔内倒是湿滑温暖,舌根被压住连吞咽都做不到,软软地还在挣扎着想要挣脱桎梏,却更像在舔舐男人的手指,涎水从合不拢的唇角溢出,滴落在手背上像一颗露珠。
刺客十只长指缠住男人的手,想把扼住咽喉的大掌掰开。景枢面无表情地看着白皙皮肤下显出青筋,发现自己一掌几乎能圈住他整个脖子,于是好奇地使点劲试了一下,果然中指和拇指能够碰到一起,再看小刺客已经翻起白眼,赶紧松了手,以免真把人给掐死。
“......咳咳...咳.....”细嫩皮肤上赫然出现四个指痕,喉骨被捏得几乎错位,空气猛然入肺,百圾剧烈地咳嗽起来,方才恍惚间以为自己已经死了。
景枢看着如此细瘦的人,想不出他是如何做到杀人太多而被官府通缉的,亏得自己还专门下了陷阱等着,结果等来的却是这么个小鸟似的少年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