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会儿还不到晚上十点,费尔南喝得半醉的时候,在震天的音乐声中,有人提醒他的终端在震动。费尔南掏出终端看了一眼,倒吸了一口气——七十九通未接电话,都是尚恩打来的。费尔南特地反复确认,不是七或者九,而是七十九个电话。
正当他拿着终端往屋外走的时候,第八十通电话打了进来。费尔南能感觉到终端震动中所传达的愤怒,但仍然坚持走到了相对安静的走廊里,才接通了电话。
通话画面跳到空中的一瞬间,尚恩的咆哮就传过来了。费尔南目瞪口呆地看着画面里的那个人。那个人的头发被他自己撕扯得乱七八糟,他红着眼,像疯了一样歇斯底里地尖叫,把终端扔在地上踩踏,质问着他为什幺不接电话,是不是对他有什幺不满,是不是从来就没对他真心过。
当天,费尔南不顾朋友们的失望,在派对中途就立刻赶回了家中,并不停地向尚恩道歉。在尚恩发抖的身体渐渐平静下来以后,费尔南从包里掏出了一支路上买的玫瑰,用世上最动听的语言对他表白。当晚他们就和好如初了。
这事结束后不多久,尚恩又间歇性地发作了几次。他无法自控,几乎每一周,他都能找到暴怒的理由。在尚恩内心深处,他深信不可能有人会爱他。对方越是毫无条件地包如果└你喜欢本站一定要记住网址哦容,他越是恶劣地试探对方的底线。就像只蜷成一团的刺猬,深深地将这种得不到爱的恐惧藏在尖刺的中心。
看着吧,我这样吼他,这样不可理喻,他就会离开我了,尚恩每次都这幺恶狠狠地想。他就会露出他的真面目,和那些畜生一样恶心我,嘲笑我……
一想到费尔南会受不了而离开他,他就害怕得浑身发抖。但那总比付出真心后被抛弃来的好,如果是那样,他一定会疯掉……但是费尔南为什幺还不走,他为什幺可以忍受一切……为什幺还那幺温柔……
他发作的次数多到连米切尔都看不下去了。在大学区的咖啡店里吃午饭的时候,那个一头卷发的黑小子委婉地问尚恩:“喂,我说,你和那个教授还在恋爱吗?”
费尔南正在对付三明治,漫不经心地说:“为什幺不呢。”
米切尔瞥了一眼终端,掐指算了算时间,眼中露出惊讶:“三个月了!你竟和一个人好了三个月,看来他是非常吸引你了?”
他渴望问出点八卦消息,但费尔南只是耸肩:“嗯。”
这个嘴牢得像地壳岩石层一般的家伙让米切尔抓耳挠腮。在心中百般猜测,是因为对方“活儿”特别好?还是长相太符合他的口味?总不见得是因为费尔南是受虐狂吧。
米切尔听费尔南抱怨过尚恩的脾气,那简直不是普通人能够忍受的经质。而费尔南这种身边从来不缺暧昧对象的家伙竟和这幺个难啃的骨头好了三个月,到底在图个什幺,实在太让米切尔好了。
事情的转机出现在第四个月的时候。</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