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着这个,她来档案室查资料也是说得过去的。但昨天钟青宇和齐邵才刚讨论过陈老夫人的嫌疑,秦敏和陈老夫人关系密切,又在卷宗丢失的时间段里来过档案室,就不得不惹人怀疑了。
卷宗缺失这件事没有隐瞒的必要,相反,钟青宇更想把事情闹大一点,方便他从中观察各人的反应。尤其是如果此事真与陈老夫人有关,那么陈家人在这件事里扮演了什么角色就值得一探了。
于是他当即让保安小孙上报此事,说丢失的卷宗与当年钟照成的案子相关,很有可能是当年的凶手所为,要求彻查这段时间出入过档案室的人。
钟青宇作为钟照成的孙子,提出这个要求合情合理。申请上午提出,下午会长陈启瑾就审批通过了。目前来看他似乎对此完全不知情,还把钟青宇叫去安慰了一通,承诺一定会顺着这条线索追查下去。
陈启瑾的表情没什么破绽,况且钟照成出事的时候陈启瑾还是个小孩儿,他是断然没有害钟照成的动机的。但如果事情是陈老夫人做的,而他又知道了的话,作为儿子为母亲隐瞒罪行就可以作为最大动机了。
如果是这样,那么陈东宴让他们留下的目的就需要再琢磨一下。
钟青宇和陈东宴从小就认识,两人同龄,又上了同一所学校,当时学校里就他们两人通晓玄门法术,而法术之事不可对外人提起,相当于他们之前天然的就有一些只能分享给彼此的秘密,加上脾性相投,两人关系一直很好。
私心里钟青宇是不愿意去怀疑陈东宴的。他了解的陈东宴虽然表面随和,骨子里却是一个很正直的人。他至今仍记得当年他问陈东宴那个和齐邵相同的问题时陈东宴的回答:
“我还很小的时候我爸就给我讲了个故事:你在野外看见一只狼在捕兔子,你有能力救那只兔子,你是救还是不救?我说当然是救了。我爸说,这是一只受伤的母狼,除了这只兔子它捕不到别的食物了,如果它今天不捕到这只兔子,在窝里等着它的小狼就会饿死。于是我说那不救。我爸又说,这只兔子家里也有一窝小兔子在等它。”
“这其实就是我们陈家人的宿命,是陈家世代面对的问题。尤其是当你看到的未来和你的亲人有关,你该如何选择。越是有天赋的人越是被这个问题所折磨,陈家历代都不乏抑郁而死的人。所以陈家所有弟子入门的第一课都是告诫自己不为情感所惑。”
陈家的家训包含一条:即便看见了至亲至爱之人的死亡未来也不可相告。这条要求可以说是非常苛刻、违背人性的了,钟青宇不信陈家所有人都能做到,但放到陈东宴身上,以这些年一起经历过的事来看,钟青宇相信他是在真真正正地遵循家训生活。
天师协会有专门的内部调查科,申请报上去了就不归钟青宇管了。条例上是这样,不过钟青宇作为这件事的直接相关人,跟进调查情况、询问调查进展别人也不会说什么。
从协会回去后,钟青宇在陈东宴羡慕嫉妒恨的复杂眼中,带着齐邵出去吃饭,顺便和齐邵谈起了今天的发现。
齐邵:“所以你们查出了什么?”
钟青宇给齐邵夹了一筷子菜,说:“调查才刚刚开始。涉及到的这十七个人里还有很多人现在没在北京。就算等他们都到了北京,短时间里也调查不出什么来。档案室里没有监控,等到录笔录时推说是为了查别的资料,根本不知情,就糊弄过去了。”
“有没有可能有人进去了,却没有登记?”齐邵想问题向来更严谨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