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迢说着就转了身。也许是被卫森不着调传染了,周燃突然不合时宜的想,哇,他竟然说出了个感叹号的语气?
西老师的银行是国外账户,周燃本以为一系列手续会很麻烦,也已经做好了跑来跑去的准备。没想到当西迢在咨询时说出需要流动的金额时,立即被职员请进了贵宾室。
热茶、点心和沙发……不一会儿一个挂着经理牌子的人就走了进来,笑容满面的跟西迢交流。
没了跑来跑去的机会,闲下来的周燃却慢慢的发现西迢有些不对,他的脸颊越来越红。
一个小时后事情办妥,两个人回到车里,西迢坐在副驾驶上去很快就昏昏沉沉的睡着了。周燃皱眉,犹豫了一会儿还是伸手试了试他额头的温度——滚烫。
他推了推他,西迢迷迷蒙蒙的应了一声。
“你发烧了。”
西迢又应了一声很快就昏睡了过去。他的头微侧,在周燃的角度能看见他还在抖的长长的睫毛和漂亮的侧脸,像最好的玉石沁了朱红。
在贵宾室他明明喝了很多水,可嘴唇还是干的起皮。他的目光在西迢嘴上停了几秒,就打起方向盘准备回家。
周燃向来独来独往,年幼的时候生病经验颇为丰富,他瞧西迢的模样像是受了凉不怎幺严重。索性家里像退烧片这种常用药还是有备,感冒药更是有好几种。
车开了一半的时候,西迢就开始发抖,周燃开了暖气才好一些。等到了家门口,周燃汗津津的架着快要烧迷糊的西迢,耳旁还能听见他牙齿打颤的声音。
利落的把他塞进被子,开了空调,拿温度计一量:39°。也不管别的了,就先给西迢灌了药。
灌药的时候西迢倒是醒了,配合的吃了药,他喝了药还很迷糊问周燃有没有开空调。
周燃看了一眼热风28°,努力工作的空调,又扫了一眼西迢盖着的看起来有些薄的羽绒被,干脆去了自己屋把自己的被子抱了过来给西迢盖上。
瞧西迢睡的沉就自己去了厨房叮叮咣剁起东西来。
西迢以前几乎不生病,可他今年却觉得大概会病一场,坐上车的时候他就想,果然这次感冒来势汹汹。
他好像睡了很久,朦胧间觉得自己在一片光怪陆离里沉浮,红的黄的大明暗高饱和度的光影不停变幻,扭曲成不同的图像,燃烧成灰烬或被黑色吞。眼前焰火越是滚烫,内心就越感到寒冷。
他不由的发起抖来,甚至都能听到自己的牙齿碰撞的声音。
他被这泼天的光影视角拖着走,嘈杂的噪音充斥着整个耳膜,他的影子被他踩在脚下,拉出了很长。所有的感情对立冲撞,焦躁又隐忍、阴郁又孤独。
然后他就看见了自己。
他的目光注视着那个不停行走的人,平静的想,你看,他累了,他想停一停。
那个行走的人脚步越来越慢越来越慢,然后作为旁观者的他闻到了一个味道。
有些锋利的辛辣味道,让他嗅到的瞬间就重新回到了那个行走的身体里。
是沉稳,是温柔,是冷酷,也是生机。
这个味道包裹着他,让他脚下的每一步都开出了一丛绿色的草。
光影的变幻戛然而止,白昼降临,西迢终于如愿的停下了脚步,他倒在地上,植物的绿叶蹭着他的脸,闭眼的瞬间他就陷入了静谧的黑暗。
他真的是太累了,是该好好睡一觉。</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