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不过是出来解解闷罢了,”殷墨白忙打断道,“此地不宜交谈,还是先离开吧。”
苏世玄心下疑惑,可圣命难为,又翻身上马,随着殷墨白走远了。
春风微拂,涟漪荡荡,殷承凛从潭水中探出头来,双目直盯着二人离去的方向,心中愈发激奋,甚至连指尖都在颤抖。自他废了武功后,体质一直不见好,这潭水寒凉,更是受不住长久浸泡。可他此刻却不觉得冷,只觉浑身热得慌,是激动还是紧张他难以言说,只是胸中涌动着一股热浪,似乎下一刻便会迸发。他伸了手,无意识地在潭水中捞了捞,又张开掌心,池水慢慢从指缝中漏走——什幺也没有。
他忙出了池潭,恰好一阵凉风袭过,令他打了个冷战,抓着男人的披风裹了起来。随后便缩在树丛后,再次确认着殷墨白已经走远后,才张了张口,发出一串怪异的哨声。
片刻后,东北边便传来急促的马蹄声,其声愈烈,他愈是心跳如擂鼓,双腿软得走不动道,可却是目光熠熠,望着那来人的身影,又好像在远眺着这浩瀚苍穹。
乔装一番的展修在他身旁停了下来,稍稍看了他一眼,又把目光垂下,紧抿着唇,欲言又止。
殷承凛同展修许久未见,又是在这般境遇下重逢,心中不免有些苦涩。他紧了紧勉勉强强蔽体的披风,男人霸道的吻痕却从脖颈处直蔓延到腿根,深深浅浅,又触目惊心。
展修面上虽不作其他情,心里早已是百感交集,他脱了自己的外袍,披在殷承凛身上,轻道:“殿下,臣来晚了。”
殷承凛将对方的外袍套在身上,扔了殷墨白的披风,正欲出言,又顿了顿,才苦笑道:“时候不早了,赶紧走吧,万一被那人发现……就糟了。”
展修一脸凝重,恭敬地扶着殷承凛将他拉上了马,又用身体裹着他,紧紧地环着他,似乎怕他受了风寒一般。不同于那人,这胸膛是温暖而厚实的,不会让他感到窒息,亦不会让他有莫名的心悸。
“殿下,臣已查清——从这西边一直走,出┅t了这西陵,再行二三个时辰,便能出了这皇都……”
殷承凛有些困倦,懒洋洋地靠在展修的胸膛上,半睁着眼似乎下一刻便能睡死过去。闻言,他也只是懒懒地应了一声,只觉耳边的风呼呼地刮着,似乎又过于单调了些。
霎时,展修忽然勒了马,低呼道:“不、不好——”
殷承凛胸中一震,忽睁开眼,忧虑道:“怎幺回事?”
展修握紧了腰上的佩剑,低声道:“有人……跟过来了。”
殷承凛心中的不安愈发强烈,他迫使自己不要慌张,可殷墨白在他耳边的低语却不断地闯进他脑子里,犹如诡秘的咒语,精准地、冷酷地敲打着他的死穴。
——不许逃。</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