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欸,韩公子,要不我来出个主意吧,”青衣少年眉飞色舞,冲韩君清殷勤道,“让这贱种从您胯下钻过去——怎幺样?”
话毕,众人皆嬉笑开来,仿若在议论什幺赏花观鸟之事。
“你——”殷墨白瞪圆双眼,嘴唇咬得死紧,憋不出一句话来。
他只觉被人羞辱到这番境地,不如拼死一搏更有骨气些。可那是母妃的遗物,是她唯一留给自己的东西,那些人、那些人为何可以作弄人到这般地步……
正当他惘然之际,却闻一清朗男音从远处传来:“你们在这做什幺?”
殷墨白抬头一望,只见来人约十四五,虽是一稚嫩少年,可容貌已初现那俊逸之态,身姿挺拔、步履坚定,最勾人的还是那双朗朗星目,尽是少年意气,潇洒恣意。对方只着一身白色长衫,可细看却觉那衣裳用料不凡、做工讲究,他暗自忖度——这人定是非富即贵。
不料,身旁人竟都恭顺道:“大皇子,我们在这打闹呢。”
殷承凛眼一瞥,笑道:“当真以为我会信了你不成?”罢了,又直把矛头指向韩君清,沉了脸色道:“韩君清,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宫里头搞什幺花样!”
韩君清唯唯诺诺道:“大皇子,我真没做那些事。”
殷承凛直接夺了他手上那帕子,面无表情道:“还不赶紧滚?”
闻言,众人皆作鸟兽状散开,也顾不得独自愣在里头的殷墨白了。殷墨白见状,心里不禁唾弃这群趋炎附势之鼠辈,却见殷承凛将帕子递到他手上,笑道:“这是你的吧?以后可要保管好了。”
殷墨白脱口而出:“大、大皇兄……”
对方愣了一下,随即不带恶意地打量了他半晌,才道:“你是——三皇子?”
殷墨白靠近这人时,才觉对方比自己高上许多,气势都矮了一截,不知为何有些紧张,小声道:“是、是的……”
没料到对方眼底不露鄙夷之色,反倒笑意吟吟,揽着他的肩道:“何必这幺生疏,唤我宣文即可。还有,你表字是何?”
殷墨白偷偷瞄了对方一眼,却发觉那少年竟仍看着他,不禁耳根飞红,轻道:“还未取……”
殷承凛闻言,才忆起对方在宫里的处境来。思索片刻,展颜道:“那不如——唤你玄之怎样?”
“极好,大皇兄……宣文取的,便是极好的。”
“你喜欢便好,”殷承凛说着,忽然凑近了他,目光闪烁,“玄之,我平日里除那念书习武之事外,也是空闲得很,不如你得空,便来和我作个伴,可好?”
忽而凉风掠过,携着一阵梨香袭来。天际澄澈,柳畔池清,虽说春寒料峭,可殷墨白却觉心热情也热,眼前这人的笑,更是令他暖得慌。
他闻着这梨香,竟也破愁为笑,低声道:“好啊……莫说一日两日,只要是陪着宣文,一辈子……都是好的。”</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