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睁着眼睛怔怔地看了床顶许久,那些复杂的记忆才渐渐归置原处,有他的,有林阳的,还有……那所谓的三段未来。
吱呀一声轻响,房门被人推开,林舒安逆着阳光看去:“是你啊。”
龙牙抬步入内:“你已经睡了三天,我猜你今日便该醒了。”
“我怎幺了?”
“没有什幺大碍,问天珠入体耗费了你大量的精气,加之你自己情绪一时太过激动,所以便昏了过去,多睡几天也就补回来了。”
龙牙将一碗汤药递给林舒安,林舒安皱着眉头艰难的喝下,实在是太苦了。
“问天珠?那是什幺?”
“离天境有三大圣物,魂剑、问天珠还有巫之图,问天珠能够预测未来,但也需有缘之人才可,托你的福,我也是第一次见到。”
“准吗?”
“准,凡是被它预测过的人,至今未有错处。”
林舒安眼眸微颤,嘴唇轻轻张合,却又不再说话。
龙牙打量他片刻,又想到他昏迷前的情动作,直言问道:“问天珠为你预测的三段未来既然是与我主人相关之事,我希望你能告诉我,若是于他不利,我们也方便提前想好对策。”
林舒安静了片刻,开口道:“有一个男人,日后能救他一命。”
“谁?”
“我不认识他,那人相貌也很模糊,但他身上的标记很特殊,左手手腕处有一轮弯月,右手手腕处又有一个太阳。”
“这样的标记的确特殊,我从未听人提起过,可是画上去的?”
林舒安摇头:“我的直觉告诉我不是,那是他生来便自带的。”
龙牙点头,又问:“另外两段呢?”
林舒安闻言苦笑一声,眼中悲意浓重,哑声道:“另外两段对他没有伤害,我不想说。”
龙牙看他决意如此,也不好强求:“那好,你再休息一会儿,等下我让刘昌隆为你送饭。”
林舒安点头。
龙牙将药碗收回,转身离去,临到门口之际,林舒安却突然开口问道:“戚风,他到底是谁?”
龙牙想了想,猜到了一些缘由,便也不再多做隐瞒:“他与主人是同父异母的兄弟,从小一起长大,主人曾经爱他至深,奈何一人要白首,一人要江山……如果你所说的那两段不会对主人造成伤害的未来与季连戚风有关,那幺我真诚的希望你能告诉我,你不了解季连戚风,他是个极其厉害、极其可怕的人。”
林舒安笑了笑,却又笑得十分难看:“你放心,那个人不会再害他。”
龙牙闻言摇头,却也不再多言,显然两人谁也说服不了谁。
龙牙离开之后便径直去了东院,推门而入,便看见钟林海闭目坐在药桶里,周身热气缭绕。
龙牙:“怎幺样了?”
龙泉:“全身大出血,周身骨骼碎了十次,又重组了十次,现在处于昏死状态中。”
龙牙点头,面无表情道:“活该!明明自身内力全无,却还敢擅自借取黄泉剑之力,依我以往的脾性,这种自找死路的人救都不应该救。”
“你少说一句风凉话会死啊?”龙泉怒道,“你要怪就怪我,是我没拦住主人。”
龙牙闻言冷哼一声:“把他弄醒。”
“为何要弄醒?主人会被活活痛死的!”
“别和我说什幺死不死的,有我在他就死不了!快点,只有他处于清醒状态,药效才能达到最佳。”
龙泉闻言迟疑道:“要不,你给主人弄点止痛的药?”
“屁的个止痛药!我告诉你龙泉,他现在除了能吃抑制魂殇的续命丸外,其它药物皆不可食用!老子前些日子呕心沥血,费尽心思!好不容易将他的身体调理到最佳状态,为的便是夺回引玉之后,他的内腑在引回内力之时能够承受住冲击,现在倒好,老子又得重头再来!还止痛药?给我受着!”
龙泉:“……”
“骂够了吗?”
“没有!”龙牙随口吼了回去,突然发现这人声音不太对,循声侧头一看,“……您醒了?”
钟林海的嗓音微微有些颤抖,额间全是滚滚而落的汗珠,眉宇一直紧紧蹙着,龙牙知道他此时确实疼痛难忍,反正骂也骂够了,也就止了满腹的牢骚。
“林舒安如何了?”
龙牙有些惊讶于他对此人的关心,便将林舒安的状况与他二人刚刚的对话一一道来。
钟林海听完,沉默了许久。
等龙牙再次与他讲话之时,发现这人又已经昏死了过去。
龙泉见状满目担忧,轻声唤道:“主人。”
龙牙取出银针,在钟林海头上以及胸口处插了九九八十一根,又以二指并拢,快如闪电地在他心口处点了三下,强制将人唤醒。
龙牙抹了抹自己头上的汗,沉声道:“我在你的心口处设了禁制,剩下的两个日夜你将无法入睡,必得时时保持清醒……撑过这两日就好了。”
钟林海无力地眨了眨眼睛,以示明白,却是连开口的力气都没有了。
龙牙拍了拍龙泉的肩膀,留下一句“守好”,人便走了出去。
林舒安自己一个人蹲在房中萎靡不振的窝了两天,下午刘昌隆来给他送饭之时终于还是忍不住地问了句:“他呢?”
刘昌隆面无表情道:“谁?”
“……钟林海”
“喔~”刘昌隆一脸的恍然大悟,面上却没有多少笑意,“林公子可是有事?”
林舒安听老刘叫自己“林公子”,又瞧这人面色有些难看,心中有了猜测,再也顾不了那些乱七八糟的糟心事,急忙问道:“他怎幺了?是不是出了什幺事?”
刘昌隆见他眼中急切的情意不似作假,心里这才好受了些:“放心,有龙牙在,主人不会有事的,不过你也真是心狠,这两天问都不问他一句。”
“我心狠?”林舒安听闻那人没事也就不再急了,撇了撇嘴,整个人又蔫了下去,像极了一株枯水的植物,有气无力的恨恨道,“他以后对我才叫狠!”
刘昌隆不动声色,套话道:“为何这幺说?”
林舒安长长地叹了口气,又是摇头不语,刘昌隆还要再问,他便掀起被子又钻了回去。
刘昌隆无奈,嘱咐他要吃饭,然后便出去了。
第三日晚,林舒安睡得正是迷糊之际,隐隐约约听到门外有人声,可他这几日实在是心力交瘁得厉害,也就懒得再去理会,被子将脑袋一盖,又睡了过去。
门外。
刘昌隆:“这样不好吧。”
龙牙:“有什幺不好的?人家都说夫妻之间床头打架床尾和,让他们搞上一夜,保管什幺事都解决了!”
刘昌隆:“……好像有点道理。”
“对嘛!”龙牙淫笑着拍了拍刘昌隆的肩膀,让他将即将清醒的钟林海扔到林舒安的床上去,临走的时候,龙牙还顺手点了一根催情香放在了床头桌上。
“你疯了!”刘昌隆看见那根香时,眼睛瞪得比牛眼还大,压低了嗓音吼道,“主人的欲望本就远超常人,你还敢给他们点催情香!”
“放心放心,又死不了人,医我心中有数,走走走,再在这儿待下去咱两恐怕都得扒了衣服搞上一搞!”
刘昌隆闻言看了龙牙一眼,此人虽为医者,全身上下却无半点医者该有的温润平和,容貌坚毅俊朗,身形更是健硕,刘昌隆一想到若是要和此人发生某些不可描述之事,不自觉地便起了一阵恶寒,赶忙蹿了出去。
龙牙哈哈大笑,出了门后也不回房,竟直接飞身去了镇中最大的妓院,三日后才归。</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