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忽然想起了小时候某一次卧床的经验,那时候他在学校撞了头,一觉醒来也是视线模糊成一片,然后白先生就走到了他的病榻前,沉声问他有没有哪里还不舒服。
本以为要挨骂,白巖画却出乎意料得对他特别宽容,他偷偷见过白巖画训话白杉城的样子,简直跟出现在他面前的白先生不是同一个人。
穆承雨闭起了双眼,头昏脑胀的感觉令他噁心欲呕,他却带着鸵鸟将头埋进土里的心态,妄想着或许下一秒钟,就会听到白巖画低沉又充满威严的关怀。
他浑浑噩噩得睡了一段时间,再次醒来的时候,房间里坐着一个男人,他看不清楚,也说不出话来,只觉得脸颊好像有些发肿,脖子的地方也胀得难受。
醒了?
穆承雨听到男人的声音就安心了,是林味。
林味先是扶着额头叨念了他一顿,再耐心得跟他解释了他的伤势,脑胀荡再加上四肢的挫伤,以及轻度的撕裂伤,其实并没有说真的非常严重。
然而前题是穆承雨的血液功能没有出问题的话。
你得住院观察,你的白血球数目并不乐观,随时都有併发症的可能,要是持续高烧不止,得转cu。
穆承雨善意得露出了微笑,儘管扯到了脸部的伤口令他疼得受不了。
最先来探望他的是邵云希,据旁人所言,是云希把昏迷不醒的他抱到了救护车上,而同样遭受池鱼之殃的麦利,因为用力失当,造成原本手术部位的旧伤复发,此时正在特殊的医院接受治疗,白杉城也陪着他,暂时没办法过来察探穆承雨的伤势。
承雨哥,你还好吗?邵云希担忧得看着才刚甦醒过来的承雨,明明穆承雨也是个身高一米八的男人,邵云希却顿生出一种他是用雪捏製出来的错觉。
没事,我不是有提前从马背上跳下来了吗?穆承雨脑子可没坏,当然不会傻傻得坐在马背上等着被发狂的大马颠翻出去。
邵云希瞧着穆承雨云淡风轻的笑容,即使不可一世如他,也难得有自责的时候:我就晚了那幺一步,不然就可以保护你不用摔马了。
这不是没事了吗。穆承雨摇头,淡淡道:你不用这样,好歹我以前也参加过校队,摔马的次数还会少了?我起步晚,那时候几乎天天都要比别人多加练习,才有办法跟上其他人的程度。
承雨哥是校队?邵云希诧异道:那昨天怎幺没有上场打校庆杯,你是站哪个位置的,改天我们一起玩一场。
穆承雨耸耸肩,无奈道:我不是说我起步晚吗,实力太差了,没办法先发,后来就转后勤,帮忙打打杂,你可别说什幺要跟我玩一场,那可就不只是像现在这种伤了。
邵云希虽是在休赛期间,但然就有许许多多的事情要忙,他硬是挪了一段空档来探望穆承雨,他带了一小束花,放到了病床旁边的小柜子上,还带了不少好吃的东西来,穆承雨每样都尝了一点笑纳,但都用的不多。
邵云希原以为穆承雨头脑还晕呼着没有胃口,但其实穆承雨平常吃的量就不多,他自个儿当然知道自己胃口小的坏习惯,所以都尽量挑热量及营养价值都高的食物吃。
邵云希告辞前,穆承雨向他问了麦利的情况,邵云希沉默了一会,却道:穆承雨,你该对自己好一点。
这话说的耐人寻味,但穆承雨并没有打算探究里头深含的意义,邵云希接续回答了他的问题:麦利很好,有白杉城在,他能有什幺事儿,连你都躺着了,还上赶着关心他。
穆承雨笑瞇了眼看着他,缓缓道:杉城做的事情,跟一般人会做的事情并没有不同,云希,你对麦利太不公平了,他是o.g,我是bet,今天换作是你,你会优先救谁?他顿了一下,看着被他说愣的云希意味深远道:还是说你看不起我?
怎幺会!邵云希下意识反驳,却为自己矛盾的心态感到莫名所以。
送走绍大明星后,林味才走了进来替穆承雨换药,他掀开了穆承雨的病服,膝盖上除了刚製造的挫伤以外,还有一道色泽暗沉的疤痕,并不明显,不仔细看的话是不会察觉到的。
林味专业得操作着消毒药物及纱布,叹气似的数落他:看不出来你也是爱逞强的人。
穆承雨挑挑眉,一双狭长的眼睛仍旧弯弯的,非常好脾气的模样:这是贬意词吧。
林味没有跟他调侃,而是一板一眼得指着穆承雨的膝盖,严肃道:这伤很久了吧,什幺时候动的手术?</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