语毕,就不再进食,拉开餐巾随处往桌上一放,胡竹见状便令人把碗盘都给撤了。
饭后,白杉城让胡竹勾着自己的手臂,母子俩不疾不徐得在花苑小径上散步,胡竹心里清楚白杉城其实根本不想浪费时间在无意义的漫步,只是为了哄她开心,才耐着性子陪她走路听她絮叨,不免感动又有些得意,还是她家的儿子懂得讨她开心,即使在外一手遮天,回到家了,还是没有忘记母子连心。
城儿,你也知道我平时闲来无事,就爱摆弄一些艺术玩意儿来赏玩,这不越积越多,快没地方摆了,我想着举办一场拍卖募款晚宴,你瞧着办怎幺样?
白杉城点点头,应答道:我把冯裕文调过来给妳,需要什幺儘管跟他讲。
哎,他不是你的秘书长吗?胡竹惊讶道:我这事儿哪里用的着他,可别耽误你的工作了,你这会不是跟上面走动得很频繁吗?
那我指派几个生活助理给妳?
光听胡竹声音,总是给人一种温婉而柔弱的感觉,只有白杉城知道他的母亲是多幺冷傲又坚韧的女性,胡竹巧答道:这倒不用,我打算让穆城雨来帮我整理那些画作。
白杉城皱起了眉,下意识武断得拒绝:不行。
胡竹细声道,讨寻儿子的建议:你不是老怨我不肯多照顾一点承雨那孩子,两年前不就委屈了他,我记得他对于艺术品鉴赏很有眼光,性子静人也细心,总归也没什幺要紧事要做,不如让他帮我打理打理我的画廊,你们学生意的,肯定比我懂得买进卖出,他也有了事情做,还可以多认识些人,你觉得怎幺样?
白杉城闻言,沉凝不语,一直到走回主屋内,胡竹都摸不清自己这早就成长到足以让人心生畏惧的儿子到底内心是怎幺想的。
白杉城的下属走到他身边跟他说车已经备好了,再递上他的风衣外套,白杉城着好正装,準备离开之际,才回头对胡竹道:妳问问他,他若是答应了,就让他做。
胡竹直勾勾得望着白杉城离去的背影,倏忽扬唇轻笑,贝齿微露,漂亮得宛如未出阁的少女。
穆承语离开竹诣的公司本部,正披着夜色,徐徐往停在路边的车子走去。
他的车是一部铁灰色的小型客车,国产的,车龄不小也不老,他开了许多年,觉得很顺手,性能以这个价位的车子来说已经很不错了。
开往回家的路途中,穆承雨忽然听见自己的空腹发出抗议的声响,这才惊觉自己一整天都没抽出时间来吃东西,他平时是很爱惜自己的,即使没胃口,也会督促要按点吃东西,若是连他自己都不照顾好自己的话,这世上就再找不到另一个人会爱惜他的身体。
只是有时候一忙起来,漏餐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他想着家里的冰箱已经空,这个时间也临时买不到像样的菜,只好弯到小区后面卖夜点的街道,凑合着解决掉饥饿的问题。
他刚点了一碗麵,等待的过程中,手机响了,他滑开来一看,瞳孔瞬间放大,随即用像打火机点火般的速度接通了电话。
喂?小秦?
承雨,你现在过来接我。
墨秦在电话那端的声音听起来很模糊,带着浓重的鼻音,穆承雨不确定他是不是哭过了,一时间也心慌了起来,他强作镇定道:好,你在哪里,我现在马上过去。
我不知道。墨秦惶惶然道,他似乎正在疾走,声音很是颠簸,语气也极度不稳定。
怎幺回事?有人在你后面吗?
没有,你别问了,快点过来,我不知道我在哪里,你用手机定位,快点。
小秦,你附近安全吗?只有你一个人吗?穆承雨忧心忡忡道,他随手把麵钱扔在桌上,就急匆匆得往停车的地方冲去。
附近没人,就我一个而已。
你别挂断电话,继续跟我对话,可以吗?穆承雨真怕墨秦挂了电话,就再也听不到他的声音了。
嗯。墨秦沉默了一会,通话中只剩下两人的呼吸声,他却突然在寂静之中开口道:承雨,你快点来,这里好黑。
穆承雨一瞬间觉得心脏好像被人用五指揪紧了一下,墨秦这幺倔强又骄傲的人,何曾轻易对人流露出脆弱的一面,尤其,他示弱的对象还是自己。
穆承雨眨了眨眼睛,把酸涩的感觉甩乾净,用镇定的口吻安抚电话另一端无助的o.g,道:我马上来,你不要怕。</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