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现,太久了,实在太久了,他已经想不起刘照云过去的样子,但印象里,那个人,明明是极其净朗的存在,像夏季午夜的风,秋日吹过的笛。陈三年愣愣地,没由来地心酸,他握住身旁刘歆晔的手,紧紧的,或是因为害怕,或是因为迷茫。刘歆晔将人往怀里带了带,没有说话。
“晚上风大,我们轮流过来守着吧,干站着也不是个办法。”刘照云开了口,傅荣表示赞同,然而陈三年却没有动,刘歆晔笑道:“那你们先回去吧,我和悯之先守着。”
“那好,悯之我们先走了。”刘照云也没有推辞,拉着傅荣便走了。刘歆晔这才问道:“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
陈三年呆愣片刻,反问道:“歆晔,你清楚照云吗?”
“怎么个清楚法?”
“我是说,你了解这个人吗,各个方面,都了解吗?”
对方摇摇头:“我王叔与我不甚亲厚,只有每年年节的时候才会入京,身边带着的都是他的嫡长子,我没有机会见到照云,更谈不上了解。”末了,刘歆晔又笑了笑,问道,“你怎么突然问起这个?我以为你会比我更熟悉他才对。”
陈三年听了这话,略有茫然地低下头:“我也以为我很了解他,可现在却发现自己可能错了。”
刘歆晔怪:“怎么了吗?”
陈三年叹了一口气:“没什么,可能我多心了。”
“说来听听,虽然我可能出不了什么主意,但你说出来会舒服点。”刘歆晔温和地劝着,陈三年转念一想,也对,便一五一十地道出了自己的忧虑。
“是我多心了吗?”陈三年再次发问,刘歆晔抱住他,哄着:“你睡了太久,人总是会变的,但不管怎样,照云都是你朋友,不是吗?”
陈三年微微点头,刘歆晔抱着他温存了一会儿,突然发现了什么,略带欣喜地问道:“悯之有在关心我?”
“嗯?”陈三年一时没反应过来,刘歆晔又说道:“若不是关心我,怎么这么在意照云对我的态度?”
陈三年竟无法反驳,沉默地点点头,刘歆晔欢喜不已,又抱得紧了些,说道:“悯之,我很爱你,真的,非常非常爱你。从你离京开始,我就派了人暗地里跟着,记录你每天干了些什么,有没有好好吃饭,好好睡觉,好好想我。”
陈三年噗嗤一笑:“想你?”
“对。”刘歆晔一脸地认真,“你还记得你临行前对我说过什么吗?你说等你回来,就在京城脚下买个宅子,老了就住在那儿,偶尔怀念怀念过去。我当时就想,你的回忆里会不会有我,如果你忘了,我该怎么办?”
“所以你送了我那副画像?”陈三年笑了,“我当时还以为是王上的恩典,没想到其中的缘由这么简单。”
刘歆晔听了这话,以为自己会错了意,竟一下子沮丧起来,陈三年附在他耳边,一字一顿道:“谢谢你。”
“谢我什么?”
“什么都谢。”
“所以呢?”
“我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