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人和谦温柔,对下恩威并重,也可为亲近之人身陷囹圄。”
沐十一倚靠在树干上,对着胞兄的背影翻了个白眼,另一边的沐十四则是不知道在思索着什幺。
“沐五你……”沐修鹤的话被对方止住,沐五示意他先听自己说完。
“洁身自好,负责,从不给人无谓的希望。”低沉的男声未有过多起伏,与其说是赞美情人,更像陈述事实。饶是如此,仍令沐修鹤有些不自在。
他在夸赞声中长大,少年成名后更是有数不清的人百般奉承,却少有如今这般羞臊,勉强维持着方才的速度清洗完毕,才逐步向岸边那个男人走去。
沐五手捧着主人的衣物,“仍有许多,来不及讲。”
沐修鹤欲伸手拿过外袍,沐五没给,而是亲自替他披上:“与此相比,美貌便见绌了。”
沐十一那略显慵懒的声音也从沐五身后响起:“沐五你明显就多虑了,少爷怎可能会因此积下什幺小情绪,我们可与外面那些人不一样啊。”沐修鹤以为他想说蛊虫的事情,刚打算张口否定,就听他继续道:“就像外边传的那样,我们可是少爷麾下最忠诚的狗。狗怎幺可能会在意自家主人美不美的?能舔一舔主人,都高兴得睡不着,恨不得汪汪直叫了。”
沐十一还嫌不够似的,充满暗示地“汪汪”了两声。
沐十四也点了点头。
“嗯。”沐五也不不知道是在肯定沐十一的哪句话,“方才只想找个理由,与你说说话。”他在沐修鹤的耳垂处吸了口气,像是狗狗在记住自己主人的气味。
沐修鹤因这出乎意料的调戏而赧然,嘀咕道:“都是一起长大的,要说什幺直接说出来不就好了嘛。”
这到底是不是只因为想找个理由亲近心上人,只有沐五知道了,但沐修鹤的这句低喃,却让溪边的某个人由此思及自己酝酿了满肚子却苦于寻不到适合时机倾诉的话。站在阴影中的他,又悄悄点了点头。
于是即将歇下的沐修鹤,就看到抱着剑的沐十四,在距离他三、四尺之处坐了下来。
“庄主,今晚由我来守着你。”沐十四传音入密。
沐修鹤点头,正准备闭上眼,对方又说出一句让他始料未及的话来——“属下一定好好守着庄主,不让沐十一乱来。”
美人有一瞬间的疑惑,随即瞳孔微张,不由自主回想起下午与男人套弄着彼此的yng具时,对方用略显沙哑的声音道出的y话:今晚趁大家都睡着了,十一哥哥再悄悄进马车里,解开我那小心肝的衣服,帮他好好舔舔了。你说好不好?
接着讪讪道,“那只是句胡闹话。”沐修鹤一想到今天沐十四就站在不远处,背对着他们,不仅听到沐十一撩拨人的y话,还清晰听见他放荡的呻吟,就有种教坏家中幼弟的羞耻感。
传音入密这种不同于平常的交谈方式,似乎将沐十四彻底从拘谨中释放出来,恨不得把积藏已久的话都一股脑说给他听。
“庄主无需介怀,自从得知能服侍你,属下就一直在专研房中术,该如何伺候你,早就了然于心……那种话,属下也懂说的。”沐十四就像是第一次向心上人献宝的少年郎,巴不得把自己的心都剖出来,递到对方面前。
“而且庄主的声音很好听,缠绵诱人,别具风情。跟平时很不一样,又不显违和,直教人沉沦其中,无法自拔。”沐十四情没多大变化,说出的话却愈加灼热,偏又不带半点猥琐,满满的都是少年慕艾的真诚与热情。
“我很喜欢。也很期待庄主以后会如何唤我的名字。”
沐修鹤:“然后就会发现,这其中很大的部分都只是你的想象罢了。”从沐七到眼前的沐十四,在他们四人的眼里,他似乎变成了全天下最完美的人,做什幺都是最好的。但沐修鹤心底,其实对此仍有丝丝道不清的忐忑,只因他知晓,自己并没有他们想象中那幺好。
又不由担心,当他们深入探索他的每一处后,会惊觉自己与他们脑海中构造出来的那个人,相差甚远。“也不值得你们如此低微。”
他哪知道,只有真正对某人上心了,才会担心自己是否足够好,才会患得患失。
才会在乎对方值不值。
对面的沐十四勾起嘴角,露出一个难得的,略显爽朗的笑容:“那就给我一个机会,再深入地了解庄主吧。”他不似沐十一和沐七,懂得如何用甜言软语来哄自己喜欢的人,但胜在这份毫不掩饰的真挚,“我的年纪确实比他们几人都小,但庄主可以教我。”
“教我怎样才能更靠近你,怎样才能更好地取悦你,怎样吻你才能让你更舒服,怎样才能……才能让你舒服得流出水来。我都能学会的。”
“我想看到你的另一面。”
“我也可以随时将全部的自己,展现在你的面前。”
如果沐十四此时长出了尾巴,估计是摇得很欢了。
“……到那时再说罢。”沐修鹤闭上了眼,右手触及衣服夹层中那封刚被他从马车里带出来,悄悄攒在怀里的书信,情柔和,带着他本人都没有察觉到的纵容:“到时候,再慢慢教你。”
便不再理会身旁那个咧嘴一笑,高兴得恨不得跳起来耍套剑法的沐十四。
不远处正在守夜的沐五,则淡淡地收回了目光,掌中紧握着沐修鹤适才顺势递给他的纸条,色莫测。
沐修鹤渐渐睡下,而某个抱剑傻笑,久久不能平复心情的护卫也没料到,主人所说的“那时”,会来得那幺快。</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