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你。”街市偶遇的小童又长高了些,偏偏要压住步伐慢吞吞踱到燕挽面前,“你等一下。”
燕挽点点头,只见小童迈着同样步伐走到一个面目有些媚的僧人身侧,拉了僧人衣角,僧人毫不避讳地搂小童入怀。小童不知与僧人说了些什幺,僧人看向燕挽,抱着小童朝他走来。
燕挽含羞起身,拍去衣襟上尘土与法师见礼,方知法师与小童是父子,法师乃当朝国师。法师平易近人,心外无物,叫燕挽肃然起敬,亏得他以为小童没爹没娘,兀自伤怀感叹,一时自惭形秽。
时候不早,燕挽误入禅房一带,国师叫儿子送他返回。是时人潮尚未散去,燕挽依稀记得路线,怎好叫一个小童陪自己挤来挤去?还是小童执了燕挽的手,叫他再推辞不得。
小童选了一条稍绕远却鲜为人知的小径。二人沉默半晌,燕挽问小童姓名,谁料他答:“我没有名,只有法号。”
“你以后想做什幺?”燕挽话一脱口,方觉不妥。国师之子多半也是国师了。
小童望燕挽一眼,眼眸黑白分明,流光溢彩,过会儿才小声回答:“和尚。”
长在这种环境中,小童多半分不清自己是心甘情愿还是盲目从众,然国师命局已定,无从更改,更无人关心他的真实想法。
燕挽将手从小童手中抽出,轻轻揉了揉他的头发,若净心正信,出离尘世,对他也好。</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