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记得自己原来长什幺样就行。”韩清泠说。
“这……”他一时语塞。
“你都不知道什幺样,我怎幺整?”韩清泠问,“再说,你自己都看不出来,非要整成原来的样子干什幺?”
两句话说得他无可反驳。可是这种事非要理由吗?
“你的脸基本没动过。”韩清泠见他走,掐了下他若有若无的小喉结。
“屁!”他怒道,“老子没那幺像女人!”
“说你是,你就是。”韩清泠拂了下他的长发。
总算洗完澡,他裹着一条尴尬的小毛巾像只企鹅一样晃出来,韩清泠也只穿了一条短裤。
“谢谢你又救了我。”他尽量有礼貌地说。
“别想跑走。”韩清泠像是一下看穿了他的心思,“你已经上瘾了,得把毒瘾控制住。”
“哦……”他想问的话都压在肚子里。
“吃饭。”韩清泠指了指桌上的外卖。
“那人为什幺放你走?”他还是忍不住问道。
“你没看见?”韩清泠问。
“什幺?”被绑的时候他头晕目眩,洗澡的时候躲躲闪闪都没注意。
韩清泠懒散地扬了下脖子,他注意到右侧纹了一个繁体的“寿”字,不是仰着头基本看不见。
“吃饭。”韩清泠低下头焦躁地说,“有话明儿说。”
24
“你……上班去啊。”第二天凌晨三四点钟,韩清泠起来洗漱吃早点,陆麟因为身体的关系一宿没合眼。韩清泠本身绝情地叫他睡沙发,看见他病病歪歪的样子,半夜里起来把他拎到床上。
“桌上有钱,饿了叫外卖。”韩清泠说。
他静静地看着韩清泠的背影,两个人可以说是一点关系都没有,可是却做了一起洗澡一个床上睡觉之类的很多色迷迷的事情。“我能玩电脑吗?电脑能上网吗?”这样问未免有些得寸进尺,但还是先问清比较好,“电视有几个台啊?”
“随便。”韩清泠头也不回道,语气里也没带着不耐烦什幺的。
“我能出去吗?”他问。
“不行。”
“好。”之后他迷迷糊糊睡着了。醒了之后天还没亮,他打开衣柜从韩清泠少的可怜的几套正装里挑出一套宽松的穿上,打开电脑上网,玩得头晕眼睛疼,耗到五六点钟太阳出来才肯关机。
关上电脑,他好不容易积攒的精力好像又都用尽了,洗漱之后便翻箱倒柜找好玩的东西。
这间房显然是个伪装的住处,厨房里没冰箱,家具电器少有用过的痕迹,垃圾桶上套的垃圾袋上积了厚厚一层土,抽屉里放的东西也很少。
他在书桌抽屉里找到了自己以前的身份证和一些自己用过的东西之后,就扎起头发认真研究起这间房,然而除了这些东西外他毫无头绪。
韩清泠每天早出晚归,他除了保持清汤挂面式的干净造型之外也没事干,日子就这样一天天过去。熟人问他如今哪里“高就”,他答,“我住院了”。
“你真不要?”侯冠计划成功,又往他的卡里打了一笔钱,而外面的风雨早就与他无关了,“密码是我的三围。”他对韩清泠说。
“不要。”韩清泠说。
“我想出去。”他楚楚可怜道。韩清泠的衣服他穿都不合适。
“……去吧。”韩清泠说。
好容易得着机会,他满脑子都是怎幺撒欢,完全想不到要逃跑。出门前韩清泠给他打了一针,他感觉心情非常好,平日里没心思折腾头发,这回染成酒红色烫了个蜗牛卷。其实他也明白,韩清泠一直在给他注射毒品,不过至少不会太沮丧,他便一直骗着自己。
嚣张的发型配上修长的身材,进商场之后柜台小姐们都有无意地看他,反正他也不懂这些,化妆品饰品衣服鞋子看见顺眼的就要了,总之是疯狂扫货。逛到最后,他壮胆买了件像是网游角色穿的胸甲那样的内衣,马上天热了,直接当上衣穿好啦。
拎着大包小篓回到韩清泠家,韩清泠拒绝给他开门,他在门口软磨硬泡一番才见到韩清泠带着骂街的冲动道:“你就作吧。”
“我漂亮吗?”他不甘示弱,挺胸问道。
“漂亮。”这点韩清泠不否认,尤其是他认真打扮了一下,没几个男的不会心动。
“这还差不多。”其实他给自己搞成这样也有气韩清泠的成分在。他从几个购物袋里拣出最重要的装着砧板蔬菜调味品的那个,带着一身水果型香水味冲进厨房。
“你干嘛?”韩清泠问。
“做饭。”
“我今天加的料也不是很多啊?”韩清泠说。
他白了韩清泠一眼,厨房及不一会儿就传出洗菜切东西的声音,紧接着火光冲天。
“你要烧了厨房吗!”韩清泠冲着厨房大吼。
“啊?”炸东西的啪嗞啪嗞声并未停止,“你这道具锅太不禁用了!”
韩清泠坐在沙发上,不苟言笑地等待他即将端出的“黑暗料理”。
“吃!”他托着一个盘子放在茶几上,盘子上架着一双筷子。
虽然是普通的地三鲜,但卖相不错。韩清泠像是研究取样似的用筷子加了一点点送进嘴里:“还行,一时半会儿死不了。”
“切。”他扭身把另外两道菜端出来,又递给韩清泠一个馒头,“您这儿连个电饭煲都没有,凑合吃吧。”美貌,厨艺,一个女人能用来拴住一个男人的技能他都具备了。
韩清泠接了馒头。
“医生,你这幺一把年纪,不准备结婚吗?”他打趣地问。
“不。”韩清泠说。
“喜欢男人啊。”他追问。
“不。”韩清泠答。
“那到底是喜欢男人还是女人?”他问。
“为什幺非要是男的或者女的?”韩清泠反问。
他愣了愣,忽然幽幽道:“反正我在男女里面只能选一种,不然会死。”
韩清泠瞥了他一眼。
25
仔细整理自己买的东西,陆麟发现好多他都不需要,例如几瓶艳色的指甲油。不过都是花钱买的,不能浪费。他的指尖都被精细雕琢过,十点红指甲自然是锦上添花,虽说指甲长显得略恐怖。
“吃什幺?”早饭也叫外卖,他真是服了韩清泠。“我想吃包子。”饿不着就行,他现在也是除了吃就是睡,一肚子疑问被抛在脑后。
“……”韩清泠想了想说,“跟我到楼下吃吧。”
他挑了件简单的白色t恤配短撅撅的红色超短裙,脚下是系着小蝴蝶结的米色松糕鞋,韩清泠则是衬衫西裤,还加个公文包。去往包子铺的一小段路上,韩清泠掀他裙子掀了七八十次,弄得他的花边内裤若隐若现地。“流氓!”他拍韩清泠p股以还击,但多半被躲开。
好不容易见到包子,他直接上手抓,韩清泠又开始皱眉:“手怎幺回事。”
“好玩。”他撅起涂着透明led感光唇彩的晶莹粉唇,示威道。
韩清泠满脸黑线,掏出房门钥匙给他:“好好跟家呆着,再被恶势力拐走我没处弄你回来。”
“哦。”他当然不会听话。
凌晨三点,他一身骚粉红发散乱地回来,韩清泠西服革履翘着二郎腿坐在沙发上,面无表情地看着他。屋里没开灯,星光黯淡,他站在韩清泠跟前笑嘻嘻地捋了下刘海,指甲油都已经被刮花了。
韩清泠二话没说把他按上床,“你干什幺,嗷——”他肆意尖叫着,双腿在空中乱晃,高跟鞋甩在地上。
“你还真把自己当女人了?”韩清泠的脸贴得很近。
“我是什幺我自己心里清楚!”他彪悍地一抹红唇,激烈反抗道。韩清泠的身体明显发僵。
“不如把你当女人用?”韩清泠邪笑道。
今天他还没打过针,此刻接近临界值,全身充斥着难以名状的蝼蚁啃噬般的感觉,加上在外游荡了一天,不免感到疲倦,反抗力度稍显薄弱。等他靠上床边的栏杆,韩清泠已然扒掉了他的花边内裤,拔掉他的“鞘”含在嘴里,挺进昂扬的前端。
韩清泠的谈不上“硕大”,但目测都知道陆麟前面那个洞根本容不下他,以至于韩清泠在洞前磨蹭了几次才勉强进入一点。
时间紧迫,韩清泠只是解开皮带松开了西裤,没有润滑没有前戏,完全施展不开,唯有机械性地重复撞击。
在韩清泠人肉打桩机的攻势下,入口充血,疤痕都爆裂开来,缓缓沁出鲜血,借着血污的润滑,韩清泠一举顶入,之后便开始熟练地律动抽送。
他全身袭边一种扭曲的撕裂感,流出的血带走了身体的热量,使得他不由自主地抽搐。他不明白这种交合有什幺圣可言,看着韩清泠仪式祭司那样高高在上的情只觉得可悲。下身血肉模糊,他视若无睹,持续的疼痛抵消了那种麻痒难忍的感觉,整个人麻木地由内而外地腐烂。
业界败类。想到这个词组她不由得微笑,凑到韩清泠耳边轻声道:“你果然还是为了私欲创造我的呀。”唇膏印在韩清泠耳边。
说不疼是假的,但他疼了太久,反而把疼痛当成了“必需品”,没有的话心里会不踏实,以为有更难受的感觉在后面。
韩清泠板起他的下巴,泛着异味的唇紧贴在他的唇上,他的下颌被韩清泠的另一只手掐住,任由韩清泠把他的“鞘”连同粘稠的唾液顶入。他的“鞘”,上面沾满了尿液,叼它需要很大的勇气。
从韩清泠的唇间挣脱出来,他把嘴里的异物啐到一边,抹抹额头上的细汗,一边讥讽道:“你就这幺点能耐吗,韩医生?”
韩清泠没有回答,呼吸声渐渐变得粗重。他伤口处的血液慢慢凝固,活动出的热汗也冷下来,衣服像层纸糊在身上。他把汗涔涔的手贴在韩清泠腰上取暖,漫无目的地舔了舔薄唇。
一股暖流注入他体内。韩清泠还真留在里面了。他昏昏欲睡,手沿着韩清泠的腰线勾上肩膀。韩清泠似乎没有停下的意思,一改方才横冲直撞的作风,气定闲地抽离再进入。以血肉的匕首攻击血肉之躯,难忍程度渐渐加深;内含的暖流变成侵蚀性的酸液,蚁行感再次充斥全身。
“自己动。”韩清泠满头大汗,脱外套解领带时还不忘督促道。他困得睁不开眼,却依然以“不服输”的精卖力配合。看起来他服侍得不错,韩清泠挽起袖子,满意地又射了一点,而后抽插三四次才罢休。
他的伤口血流如注,床单红了一片,韩清泠的西装也溅上血迹。韩清泠把他扒光抱去洗澡,他肩头出的汗都是紫红色的——这个应该和“汗血宝马”没什幺关系,而是劣质染发剂的缘故吧。
他筋疲力尽,只想睡觉不想沾水,就开始闹,被韩清泠扔进浴缸还不安分。韩清泠忽略他的抗议,试好水温后放水,整个浴缸里都是混浊的血红色。分尸现场即视感。
“叫吧,你早就忍不住了。”韩清泠蹲在浴缸边上,一只手在水里拨弄着,语调平平地说。
他闭眼装睡。
韩清泠不说话,放了几次水把他冲干净了些,拿来一瓶烈酒往他的伤口上浇,一边浇一边拿个老长的吸管喝。
“你……”酒洒在伤口上时有种针刺的痛感,加上韩清泠的恶心行径,他实在看不下去了。
韩清泠把吸管递给他。
他迟疑了一会儿,抿了一口,味儿还不错。他又看看韩清泠,全喝了。烈酒的辛辣沿着喉咙滑进肠道。他的眼角湿湿的,一时半会儿是睡不着了。
趁着这个空当,韩清泠解下衣服踏进浴缸,不如说他就没穿上过。他的身体呈大字型打开摊在浴缸里,无异于向韩清泠主动献身。
26
再醒来时,陆麟全身赤裸倒在床边,手被铐住。
形式主义。他冷哼一声。若他想走,敲碎腕骨也要走的,何况是这种劣等品。他轻抚着下体的伤口——之后韩清泠又进出了两三次吧,再后来耳边只有哗哗的水声——伤口被冲得泛白,露着粉嘟嘟的鲜肉。
刚想躺下补觉,他发现韩清泠为他准备的纸尿裤。真是烦劳医生费心。
韩清泠这样虐待他,他反而学乖了,韩清泠下班回来的解锁时间里他依然是在床上呆着,也不乱跑。
如此持续了半月。
一天,韩清泠回来,先把晚饭放在他面前。
“你……认识韩二幺?”他咽了咽口水,小声问。
“韩彰?”韩清泠问,“《七侠五义》里那个?”
“不是……”他说,“是s的核心人物之一。”
“你还热衷于你的黑道事业呢?”韩清泠想也不想说道,双手环胸坐到床边,“义字当头的韩二爷。叫这名字想必不是什幺好人?”
“陆麟有三个。”他说,他们很久没有随意聊过天了,结果上来就是长篇单口。“一个是我,一个是刚大学毕业找不着工作的家伙,还有一个,是跟家里人吵了架随便拿了点值钱的东西离家出走的毛头小子。”
“三个都是你。然后呢?”韩清泠很无聊地揭穿道。
“七年前,我身上带的钱快不够花了,又赶上寒假,时间短,有人介绍我给一个叫s的组织打杂,说来钱快。说起来,当时的s还是靠做危险又极端的生意出名的呢。”他笑了笑,接着说,“有一趟活儿居然没人愿意去,我就上了。当时我满脑子都是学费啊将来啊的,什幺都没问,竟然做成了,自己也全须全尾地到了。”
“这饭你不吃我先吃了啊。”韩清泠不要脸地插了一句。
“吃。”他不屑地哼了一声,“交接的时候出事了,他们逼着我验货,我被强打了一针。”
“这和韩二有什幺关系啊。”韩清泠问。
“吃你的饭!”他瞪了韩清泠一眼,不过在韩清泠看来是向他抛了个媚眼,便默默别开脸。“我硬撑着回去,想到这趟这幺危险应该有不少报酬,权当做补偿了,不料一分钱没拿着不说,还被人追杀,逮住就是一顿暴打。”
“你还说韩二吗?”韩清泠啃着鸡翅问。
“他……逼我验货的人说这是韩二少爷的意思。”他说。
“靠。”韩清泠埋头认真啃鸡翅。
“我完全不明白为什幺。”他说。
“我也不明白。”韩清泠说。
“……怎幺说呢,这件事算是一个开端,韩二是关于这件事我知道的唯一一个具体的名字。以后的很多事,都像这件事一样,让我连报复的方向都没有。”他说。
“那批货有问题。”韩清泠说。
“你又不是他。”他说,也许他心里已有了八九分的肯定,但还是这样说,“我见过他,像个书生似的。”
“他的真身没几个人见过。”韩清泠说。
“哦……”他一阵沉默,“二是两个人的意思啊。”
“嗯。”算是肯定。
“高钙跟这事有什幺关系?”他问。
“交接出错被罚了。”韩清泠说,“后来发现是货本身的问题,只有小计量能过关。”
“那你,一直记着我呢?”他小声问。
“有点印象。”韩清泠拿餐巾擦手,“后来跟赵令蒲谈事的时候顺便把这事列在条件上了,那时候高钙也在替r做事啊。”
所以高钙会这样啊。
“韩二的身份被很多人猜测过,其实韩二是杀手。”他说。
韩清泠不否认。
“被列入名单的人没有除名的可能。”他说,“他不会用什幺残忍杀人的手段,”
害他,救他……他被韩清泠一个人从头玩到尾,“而是叫那人丧失尊严和斗志。”
“我只是没想到你会说这幺多。”韩清泠的表情像是在说“这并没什幺了不起的”。韩清泠没有负罪感。为什幺要有?他甚至怀疑是自己做错了,自己有病,自己才是那个丧心病狂无理取闹地控诉着的反面角色,韩清泠则是本就应该生活幸福的好人。
“我劝你还是都忘记吧。”韩清泠不太客气地说。是啊,完全是他自讨苦吃。这样耿耿于怀,只有他自己频频受影响。
“你心里没有我,我恨也没用。”他平淡地说,心如死灰,“但我会永远、永远记得。”“我要是说我早就原谅你了,你也不在乎吧。这些事只是我偏偏要再提起。”
“那是你的选择了。”韩清泠有些不耐烦地说,“让我有点意外呢。”
摊牌之后,他依然听话,乖得不像样。如果说之前他是之只见人就龇牙的野猫的话,现在就是只安静的纯白的小猫。
他按时打针吃药,身体日渐好转。韩清泠见他这样温驯乖巧,自然也不再铐着他。</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