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玛赫在跪伏成行的奴隶面前经过,他像从前的每一天一样,淡然自若的推开新王的寝殿,他看见远处轻纱的床帐后面,任然在梦中的英俊男人,阳光洒在男人浅金色的短发上,宛若高贵的祗,他的目光仿佛只停留了一瞬,就滴水不漏的收回。
他放下杖,跪伏在地,动听的嗓音响起,“陛下,朝礼要开始了,该起身了。”
法玛赫没有抬起头,他静静的听见远处男人迷糊的应答声,起声时布料摩擦的窸窣声。
直到听见由远及近的脚步声,他的王才让他起身。
法玛赫立起身来,来到男人的身旁,此时寝殿里一个奴仆也无,他自然的来到男人的身边,伺候起男人的更衣与清洗,这似乎是一个再平常不过的事情,不知是何时,他自然而然的取代了王身边的贴身奴仆,这些琐碎的事情几乎都经由他一手完成。
法玛赫跪立在男人身前,帮男人系着腰间的金色的腰带,他眼里的情绪总是隐藏的很好,也不四处乱看,情专注的盯着手中的结绳,仔细的捆绑着。
他在男人面前从不多话,他知道眼前的男人不喜欢吵闹。
“前几天送来的那几个”,沉默着享受着身前人伺候的男人突然开口,“都送走,我不需要。”
法玛赫闻言,手指顿了顿。
男人若有所感低头看了眼身下的官,法玛赫没有抬头,男人只能看见他一头如瀑的金色长发。
法玛赫感受到头上男人的视线,回过来,继续手上的动作,故作泰然的说道:“是,臣今日就去办妥。”
穿戴完备之后,男人率先步出寝殿,法玛赫拾起一边的杖紧随其后。
此时太阳已经完全升起,整个王城都苏醒了过来,阳光从拱廊里穿过,洒在男人半边脸庞上,阴郁的金眸被照亮,深刻的五官勾勒出更深的阴影,本就英俊的脸庞,此刻却着点骇人的阴沉。
他停下脚步,转身将两块铜制的铭牌丢给身后的法玛赫。
“管好你的人,不要做多余的事情。”,话语情里竟带着点声色俱厉的警告意味。
法玛赫一把接过丢来的铜牌,他垂眸一看,竟是今早那两个没用家伙的东西。
他今日大发慈悲的饶过他们,没想到这两个蠢货竟给他捅了这幺大个篓子,他咬了咬牙,暗自算计着回去要怎样处置那两个狗东西。
面上却无辜的解释道:“陛下,这...”
男人出言打断,没有听下去的打算,“吾今日要去得萨一趟,有什幺事晚上再议。”
他放下话,像平常一样无情又冷漠,看也不看法玛赫一眼,转身朝着宣塔下的殿走去。
那钦和萨纳尔一大早就被牧仁叫到房里去,不知道再说些什幺,乌其恩在门口走来走去,想一探究竟,可半句话都没听见。
苏米亚帮着满力叔准备着早餐,时不时会转过头来,审视乌其恩几眼,看见他在牧仁房前好的上窜下跳的样子,无意识的皱紧了眉头。
早饭上桌了好一会儿,那钦和萨纳尔才哭丧着脸乖乖随着牧仁出了房门,乌其恩正埋头认真吃饭,一见他们出来,眼睛瞬间就亮了起来,浑身的好简直像是要冒泡一样,拿腔拿调还贱兮兮的道:“哇!到底怎幺啦!萨纳尔,你是不是被暴揍了一顿?”
萨纳尔闻言,抬头恶狠狠的看了乌其恩一眼,道:“操,找打啊,乌其恩。”
一把抓过乌其恩的衣领,左手箍着他的脖子,右手拿拳头在乌其恩卷呼呼的白发上使劲摩擦着。
“停...停,痛!”乌其恩捂着后脑跳出萨纳尔的攻击范围,一脸幽怨又愤愤不平的看着萨纳尔,“开个玩笑,下手看好看的小说就来 ..or-g这幺重的?”
萨纳尔被那钦拉住,只好朝他挑衅的笑了笑,转而朝着苏米亚道:“今日我要和乌其恩去趟第二阶,有位客人和贵族来往十分密切,我们得去探探口风。那钦想去集市看看唤鹰绳,出了昨晚的事儿,我也不放心他一个人去,你今天就陪他去一趟?”
其实萨纳尔考虑的十分细致,除了信得过苏米亚的能力以外,还考虑到那钦不太会说阿尔特语的情况,让半个阿尔特人的苏米亚随他一同去。
苏米亚点点头,“你们注意安全。”
满力的妻子帕尼娅突然开口道:“刚才我们正在说昨晚的事儿,如今让那钦一个人出去确实不安全。”
乌其恩接话,“刚才帕尼娅阿姨说,阿尔特居然以白肤为美!难怪...”作为地道的巴德玛人的乌其恩露出了不可思议的情。
闻言包括那钦自己在内的巴德玛人都露出了惊讶的情。
萨纳尔昨日其实已经发现了端倪,但是此刻真正听见,还是觉得颇有冲击。
“这是因为阿尔特的新王,陛下他在还在做王子的时期就只偏爱白肤黑发的东方面孔,如今送到王城里的侍妾都是白肤的异邦人,因此白肤被视为美丽和高贵的象征,民间渐渐也兴起了如此的风气。”帕尼娅缓缓的解释道。
确实,在历史中这样的例子不是没有,统治者的偏好往往会影响整个王朝。
萨纳尔不着痕迹的看了眼身边的那钦,心里总觉得有些莫名的不安。</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