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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又被祖父叫去工厂学那些简单的账目整理,这些事本是由他纨绔的父亲和聪颖的兄弟接手,但是祖父认为作为家族的男性成员,他多多少少该尽一份力。性格过于浪漫的他在这方面总是不够上心。偶尔,他流连于工厂的粗糙细节,男工人磨损的工装裤和机器运转时单调的声响,这些对他而言都比数字有趣。观察成了消磨时间的趣味工具。
那天,说服不了执拗祖父的他迟迟才去工厂。正午,光线从窄窗投下,微尘在光束间舞出朦胧温暖,那股暖意攀着他的脊背,最终流连在他的发尾。他爬上铁梯溜去男工午休的区域,里面溺着男性的体臭、劣质烟的烟气和午餐肉的咸味。他来这儿纯粹是出于好,可是那味道他可受不了,他在门口草草向内部望了眼,打算转身离开。被他撞到的男人坚实的像一堵墙,两人同时发出错愕的声响。男人手里面包纸裹着的凉三明治掉在地上,白得发腻的沙拉酱溅到他皮鞋上。
这个男人身材高大,有着棕黑的头发,裸露在外毛茸茸的小臂呈光泽健康的铜棕色。这个男人皱着眉头,不那幺情愿的单膝蹲下,摸出皱皱巴巴的方形手帕替他擦去污渍,嘴里冒出几个生硬嘲讽的词:“不好意思,伍尔什先生。你看,我擦得还算干净吗?”
他一时有些无措,收回脚,双手搭在这男人肌肉饱满的肩部,他说:“谢谢你。”
男人仰头看着他的下颌轮廓,那覆在骨骼上的皮肤看起来紧致光滑,金色的短发发尾支在他耳朵两侧,柔软程度似乎堪比幼兽的毛发。男人的喉结开始在炙烫的皮肤下来回滚动,像是压在薄薄地面下方凸起游走的球形火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