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尔伯特十分委屈地看了塞万提斯一眼,他不小心分了,扬立刻伸长脖子想咬他,好在吉尔伯特下意识躲闪到边上,让扬咬了个空。
扬咂咂嘴,发现另一边的塞万提斯也呲起牙警告他不要欺负吉尔伯特。
“真是兄弟情深,好感人。”扬无所谓地抖抖耳朵,以轻快的语调说,“我只是开个玩笑。”
这个“玩笑”连哈萨尼都不会相信。
扬站在外边用尾巴赶走零星的蚊虫,过了一会儿他突然说:“我觉得我们应该……相处得再和谐一点。”
塞万提斯打了个响鼻,听扬说出“好好相处”这种话,活像还没睡醒。
有一出没一出的扬似乎真的想要当一匹听话的马,耐下性子笨拙地修复自己与同伴的感情。他从草料房叼着两片上好的苜蓿草,分别放进了塞万提斯和吉尔伯特的食槽里。
吉尔伯特看了看,完全不想吃有扬口水的草料。
塞万提斯更加干脆,在扬转身回自己的位置时叼起这片干草,扔到了马厩外边。他的举动是有点绝情,不过对扬想要“改过自新”的行为还是持积极态度的。
要是扬能始终保持下去,他本身是不是一匹任性妄为的马就没那幺重要了。
扬没有发现塞万提斯把草丢掉了,当兴奋稍稍减退,这匹快两天没有睡觉的霍士丹公马开始感到了困倦。他迟钝地望着自己马厩里厚实的垫料,最终还是没有在里边舒服地打滚、躺着熟睡。亚恒刚帮他洗完澡,扬不希望自己的身体在短期内沾上木屑或是别的东西。
他走进马厩,把脑袋架在朝外的木门上,用这种方式分担一部分体重,很快就以这种别扭又不太舒适的动作睡着了,两只耳朵也软绵下来,耷拉着朝向了身体两侧。
见扬睡着了,另外两匹马才感到轻松了些。他们无声地交流着,决定不要过早把扬吵醒。
睡眠不足的时候,不管是人还是马都容易搭错经。
马厩里经历了一出小闹剧,在不远处小别墅里的亚恒则刚把哈萨尼哄到不会掉眼泪的程度。
哈萨尼面对表情略微尴尬的亚恒,也觉得非常不好意思,他捂着眼睛支支吾吾地说:“我、我就是太……太感动了。”
亚恒对哈萨尼头发的手感有点着迷,又伸手揉了揉,好在哈萨尼很喜欢被摸脑袋,甚至会把用脑袋蹭亚恒的掌心。
“哭泣对宣泄情绪很有好处,”亚恒安慰哈萨尼都安慰出了惯性,“如果把不愉快的事情憋在心里会更难受。”
吉尔伯特就是后半句话的情况。
哈萨尼点点头,他放下两只手对亚恒说:“我的脸是不是很脏?”
亚恒直视着哈萨尼琥珀色的眼睛,他说:“不会,就是眼眶有点红,等一会儿大概就是好了。”
哈萨尼闻言,又开心地笑了起来。
小孩子的脾气就像初夏,一会儿风风雨雨,很快又会阳光明媚。农场里的所有马虽有与人类匹敌的理解能力和智慧,可他们接触到的人类着实有限,甚至心理年龄比实际年龄还要小。例如哈萨尼,即使身体已经成年很久,亚恒依旧忍不住把他当成一个大孩子。
哈萨尼躺在亚恒的身边,两个人又小睡了几小时,再醒来的时候天都黑了。
亚恒打着呵欠爬起来,一边的阿拉伯马跟着醒来,转换形态越来越得心应手。这时一只萤火虫顺着开启的玻璃门飞了进来,在昏暗的房间里闪着青色的荧光。
“这里居然还有萤火虫,”亚恒说,“真漂亮啊,我住在城市里已经许多年没见过了。”
哈萨尼站在床上,手臂一挥就把萤火虫捂在手心里,然后像献宝似的给亚恒看。
“去外边把它放走吧。”亚恒拍拍哈萨尼的肩膀,跟这些马相处的时间越长,他的心就变得更加柔软,这时连一只勿入房间的萤火虫都想拯救,“它不该飞到这儿。”
哈萨尼有点失望,不过他还是遵从了亚恒的建议,去外边把萤火虫放了。因为跑出来不用多少时间,他连毯子都没往身上裹,等到萤火虫缓缓飞向远方,哈萨尼低下头,却看见不远处有一匹白马正望向这里。
阿拉伯小公马好像被抓奸了一样往房间里蹦。
“出什幺事了?”亚恒不明就里。
哈萨尼一脸惊慌地指向下边:“刚才狄龙就站在那儿。”
亚恒把毯子系在腰上,他对哈萨尼说:“扶我一下。”
哈萨尼马上走过去搭了把手。亚恒在他的搀扶下走到露台上,风还带着暑气,吹到脸上的时候还残存着白天的热度。
亚恒果不其然捕捉到狄龙向马厩走去的画面。
他没有深究这个问题,反倒催促哈萨尼回马厩吃点东西。
哈萨尼很疑惑地答应下来,然后把亚恒和毯子一起抱到了楼下。
这小东西不仅力气大得惊人,居然也有做事如此周全的时候。他把一楼从浴室到玄关的灯都打开,生怕亚恒自己在家会跌倒。反倒是亚恒对哈萨尼的过度保护只能感谢和苦笑。
亚恒劝了半天,哈萨尼才答应回去吃完饭。
“吃东西的时候慢一点。”亚恒对哈萨尼说。
哈萨尼拉长声音说了句“知道啦”正在准备变回马的时候,亚恒又问了一个出乎意料的问题:
“那个湖边,是不是有很多的萤火虫?”
哈萨尼望着天花板回忆,昨天他在湖边的时候的确见到了几只,就如实回答道:“有一些,但不多。”
“我记得你们说过,那个湖的水有加速伤口愈合的功效,不如我们去那里看萤火虫,你也可以治一治p股上的伤。“亚恒有了个绝妙的想法。
“太好啦!”哈萨尼欢欣雀跃,过了一会儿又问,“不会只有我们俩吧?”
真是这样,只怕扬会把他的两瓣p股都踢肿。
“叫上大家一起去吧,”亚恒说,“我们六个一起。”</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