期思和元酀、狄宥良等一干人等抵达江梁城外,身上杀伐气息仿佛仍旧未散。
城守看过令牌立即放行,马蹄几乎未停,一路铮铮驰过帝都城中大街,路人皆瞩目于这一队铁骑。
他们玄甲佩剑,战马鞍辔深深洇着干涸的血色,所过之处带出一阵风来,几乎摧折了水乡富贵皇都的柔骨。
“淮王、大凉弘吉剌亲王觐见!——”
期思一身铁甲,大步一路进了宫,情冰冷,随手卸去破离剑抛给殿外侍卫,跨过大殿门槛。
元酀未曾换正式礼服,暗蓝色箭袖锦袍,身姿俊美高贵,走在华美的江南宫殿间无一丝违和。
两人并肩进了大殿,逆着熹微的晨光,气息凛然,大束淡金色的阳光穿过殿门,在他们身周镀上一层浅光,若袛降临。
殿内正是朝会,百官华服齐整站在殿内,分列两侧,此时齐齐侧目望向他们。
鸿嘉帝在大殿的另一端,坐在高高御座之上。
期思和元酀的脚步清晰可闻,身后狄宥良和数名将领跟随。
期思一步步踏过大殿过道,经过众臣,目不斜视,情坚定漠然。元酀步履不紧不慢,毫不在意这里的其他人和事。
“陛下。”
期思和诸战将行了武将礼,元酀一手臂搭在胸口微微颔首。
期思没有称“父皇”,直起身,战甲衬得他身材修颀笔挺,谦谦君子,却是锋芒寒冽,令阶下侍立的宫人感到到强烈的压迫感,几乎认不出这位温润的王爷。
鸿嘉帝一抬手:“此战能速决速断,折损之小已是迹,少不得军中众卿和淮王的功劳,也少不得弘吉剌亲王谋求大局,鼎力相助。”
鸿嘉帝显然对北境这一战感到满意,但心情并不那么愉快。
期思看了看元酀,元酀明白他的意思,上前一步,他气度斐然,微笑道:“我朝中已将大王子关押,兵权收回,我朝陛下也将议和权宜交予本王。”
鸿嘉帝自然早已得知大凉的变动,如今的新王是元酀母族亲缘的弟弟,他点点头:“战事方休,亲王助力平定此事,有功德于天下人,由你来谈,自是再好不过,详细事宜倒是不急,慢慢商量便好。”
鸿嘉帝又看向期思,情有些复杂。
原本期思以淮王身份去北境,只是走个过场鼓舞军心,如今他出生入死立下汗马功劳,这个假王爷总不能封土赐爵,实在不好办。
何况鸿嘉帝心知肚明,这是瑞楚的儿子。
“淮王这回当真让孤出乎意料,原本以为是个温文尔雅的孩子,不料能有此等表现。”
期思微微低着头,隽秀的脸上色看不清楚,平静道:“此战非我一人之功,万千将士浴血沙场,方有疆土安定。”
鸿嘉帝笑笑:“某要谦虚,众将士皆有赏赐,淮王亲身入险,功劳是大家看在眼里的,战报写得清清楚楚,就不必过谦。”
期思微微颔首,没说话。
鸿嘉帝俯视着期思,道:“说说,想要什么?”
殿内所有人都看着期思。
期思淡淡道:“不知能不能见见嘉王。”
嘉王前阵子因为牵涉刺杀期思和虞珂的事情,一直在禁足。众人听期思这么说,一阵嗡嗡议论。
鸿嘉帝默了默,问:“老七仍在禁足,你见他做什么?”</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