期思不明白这老人与瑞楚、独吉鹘补有什么关联,一举一动失了理智一般。
他大吼一声:“江烜!”
江烜在大堂内与那小伙计有一搭没一搭聊着,靠在架子边慵懒随意之极,听闻内间的动静时,小伙计有些摸不着头脑,他却仔细听音辨别里面情况。
期思开口的同时,缀罕老人冲出来,江烜则一手挟住小伙计,手中燕支剑瞬间弹出一截寒光,那一截剑刃冷冷贴着小伙计喉头。
“老人家,我们不是来杀人的。”江烜用羌语十分平静地说道,他看了看追出来的期思,确认期思没受伤。
缀罕是鬼市制毒高手,一辈子风雨见得多,却也只是个手艺人、生意人,可怜今日被旧事重翻的客人吓得失了智。
看见江烜挟着小伙计,缀罕老人才冷静下来,眼里是沧桑的懊悔与悲怆。
期思待他安静了一会儿后才上前不轻不重搀住他,亦是防止他再次做出什么突然的举动。
半柱香的时间后,期思再次和缀罕老人从内间出来,这回他得到了些消息。
缀罕老人名叫缀罕额尔德,缀罕这姓,期思有些耳熟,他想起来与元酀和阿思古在燕国初遇的时候,元酀曾用一名叫缀罕撤剌的少年事例警告阿思古他们,让他们不要犯事。
那缀罕撤剌应当是贵族官宦子弟,这老人却身份寻常,真真正正一个鬼市里的生意人而已。
期思单是问,自然问不出什么,江烜用了威逼利诱的手段攻破了缀罕额尔德的抵抗,他把能说的告诉了期思。
期思示意江烜可以放开小伙计了,江烜这才松手,很是和蔼地拍了拍小伙计的肩膀,仿佛方才一会儿要取他眼珠、一会儿要取他性命的那把剑不是自己手里的“燕支”一般。
小伙计是缀罕额尔德的亲孙子,唯一的亲人,老人此刻仿佛又苍老了许多,眼里暗淡,他此生都将为自己曾做过的那短暂决定而后悔了。
期思和江烜没有道别,径直出了铺子,已是傍晚。
北风卷携着枯草和油松木的味道迎面扑来,期思深深呼吸了几口外面寒凉的空气,江烜没有跟他打听任何事情,包括他与缀罕额尔德谈话时,江烜也十分体贴地回避了。
格白音镇子只有清晨是生机勃勃的,鬼市自正午一开,这里就变得凄清旷异,傍晚的夕阳在高低蜿蜒的街道尽头沉沉而下,暮色余晖泛着紫红暗蓝,投向落寞行人。
期思笑着侧过头问江烜:“我总觉得你什么都知道。”
江烜依旧是随意不羁的模样,什么都不过是玩笑一般,弯眼答道:“我可是十分识趣地回避了,小公子看在我逼供有功的份儿上,可别灭口才是。”
期思哈哈大笑,两人不紧不慢在格白音的街道上漫无目的逛了许久。
期思问了缀罕额尔德一些问题,包括“思乡”最早谁来买过、买主身份、毒、药用途等,老人只给了他指了店里一处地方。
期思从那药罐架子下十分隐秘的砖块内空心夹层里,取出一只木匣,木匣内外浸过药,不受虫蠹所蚀,匣子薄薄的,如一本折子,打开只夹着一封信件。
第56章徒丹
缀罕额尔德的铺子里,历来有规矩,买毒的客人,须得留下名号印鉴。
假的是不行的,大凉和西域的人身份真假他统统辨得出,且鬼市的买卖规矩很严,客人们留下这些东西也不需过于担心。
这不是什么好主意,买毒的人</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