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凉和汉人的来往行商很是频繁,这些年里早就习得汉人的许多习惯,包括盖房子的习惯,大的镇子里,街道房屋与北疆一带汉人的城镇很相似,也有许多部族仍旧随着四季水草迁徙而居。
格白音镇子就像是混杂在两者之间的状态,一半是定居者的屋舍,又有一半是拉拉杂杂的帐子,屋子也都盖的很怪,形状不规则,门窗如同巨兽的眼和口。
走在街道上仿佛是到了另一个世界,尤其这种黑暗的状况下,似乎是什么精怪的城池一般。
期思倒是不害怕,只觉得这里挺有意思,不知都住着些什么怪人,天天做些什么怪事情。
两人穿过街巷,有些漫无目的地纵着马,在一众葩屋舍间遇到一家寻常,或是说正常些的客栈。
店里大堂还燃着小小一盏烛火,伙计猫在台子后面值夜,两人推开大门,江烜唤了几声,那伙计才一脸迷茫地站起来。
随后伙计先为他俩把马牵到马厩里去,江烜和期思进了厅里坐下,屋内暖和,江烜如入自家一般找来水壶和杯盏,两人喝些热茶水。
一个人常年怎么生活,是看得出来的,期思看着江烜这样走到哪里都十分自在,仿佛到处都是自家,哪里又都不会成为他的家。
旁人看自己又是如何呢?很规矩的一个小少年?
伙计出去一趟在冷风里泡了泡,回来时精得很,招待两人到房间去,这里的状况很不错,期思没想到在怪镇子上还能住在正常的客栈里,心满意足。
两人房间相邻,这晚便收拾一下就睡了,期思躺在榻上,不住地想明天该怎么办,从何查起那种害死瑞楚的毒?
他来此的具体目的不能告诉别人,阿思古、元酀、江烜,都不行,这样一来,他只能自己见机行事去打听了,迷迷糊糊睡着的时候,他心里正不住回想陆应秋描述的瑞楚当时中箭之后的种种症状。
次日一早,期思出房门后去敲江烜房间门,却没人应,他转身下楼,却看见江烜在大堂里坐着。
大堂里到了白天十分热闹,形形□□的人进出,衣饰比别处的人都夸张许多,不少人的脖颈和面颊上都有刺青,头发各自梳成怪的样子,层层叠叠的皮袄子和身上挂着的零零碎碎叮叮当当的家当,昭示着他们各自可能的身份和来处。
江烜依旧一身羌人衣饰,却被周围的人衬得简单干净,坐在那里如同一众妖魔之中的仙人,遗世独立得很,面容也好看,极为显眼。
他正跟一名光头商人说着什么,脸上带着友好的情。那人一身羊皮大袄,身形高大,手里时时握着酒囊,说几句就要喝一口。
期思下楼来,自己并未察觉什么,其实他和江烜一样,两人即便特意换了羌人的衣服,但和这里的人比起来,毕竟是不同的。
容貌一等一的清隽贵公子,混在一群江湖之中最难捉摸的怪人之中,如何也是不同的。
他们只该庆幸,若是直接穿着燕国的锦衣裘氅就跑出来,恐怕这里的人都不会与他们说话了。
江烜远远就看见期思,趁身边那光头羊皮袄子的商人没注意,冲期思使了个眼,让他先自己在附近逛逛,待会儿来找他。
期思没忍住笑了笑,江烜恐怕不知道自己使眼色的样子是很风流的,他生了一对明亮的桃花眼,唇角又总是若有似无勾起,打眼色如同抛媚眼儿,若不是认识他的人,大概会很疑惑:这人为何冲我明送秋波?
出门在外到底是敏感许多,期思也意识到自己这副细皮嫩肉的样子和周围走南闯北的人太不一样,于是扯了蒙巾遮住大半张脸才出门去。
他倒是不急着去打听,在客栈周围的摊</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