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哪天你对我厌倦了,那幺我应该会疯掉吧!回想起当时惊慌失措的心情,朱悠忍不住闭上眼睛,与其等你放弃我,不如我先抛弃你……当时我是那幺想的。
不会有我放弃你的一天的,悠!
夏安丞也环手回抱过来,似要将他搂进心怀里的带劲臂膀,传递着异常温暖的热度,隐隐透出一股彷彿遗失了很久、终于又寻了回来的熟悉感。
顺势覆上来的亲吻,肆虐得朱悠一时措手不及,夏安丞那粉嫩的双唇还是一样的柔软,那湿润的舌尖还是一样的缠人,比起夏理绅看起来刚烈实则温柔的吻法,有着偌大的差距。
——夏理绅?
当脑际晃过这个人的名字时,朱悠恍若受到惊吓般地乍然清醒过来。他将自己和夏安丞拉出一段不容再跨越的距离。不平隐的气息,分不清楚究竟是因为过激的接吻,还是因为踰矩的心虚?
夏安丞略显不悦,却没再百般的纠缠,换作是以往,他铁定是会暴跳如雷的。
朱悠颇感意外,夏安丞愈是颠覆以往的沉静,自己愈是不安到难以平静。他若是任性的追问下去,搞不好自己还能轻鬆一点,可是他却偏偏不问不吵也不闹,像个认命的孩子,在等待大人们不可违抗的发落,这种感觉,让朱悠觉得是既无奈又心酸。
留下来吃晚餐吧!
即使没有朱悠的邀请,夏安丞似乎也没有离开的打算。毕竟他今天来此的目的是找夏理绅,自己只是一个突然冒出来的角色罢了。
朱悠一边继续他那进行到一半的料理,一边听着夏安丞淡淡地说着过去这些年来的生活状况。
因为毕业后无心再继续升学,也不可能一直在家当米虫,所以夏安丞就到母亲介绍的一所私立补习机构当助教。由于夏安丞的数理本来就很强,所以他偶尔也会私下辅导一些国中生。
赚点家用还算是其次,主要是不想待在那个就连顾家的夏理绅也不想留下的家里。
他没有特别说明为什幺毕业后没有去念f大,也没有提起朱悠离开的那一天所发生的车祸与脚伤,更甭论在那之后身心受创所引发的自我放弃与绝望。
关于复健后的那一段重新再站起来的日子,亦是轻描淡写地带过,好像什幺都不重要,好像什幺也都没有发生过。那种黯然淡默的口吻,让朱悠完全没有办法透过他的陈述中,具体揣摩出他究竟是发生了什幺事,过的又是什幺样的生活?
或许也不用急于一时,假如这不是他们最后的碰面,那幺日后有的是时间,可以让他们重新再开始,进而更了解彼此。
将已经做好的饭菜摆上客厅的矮桌,朱悠拿了一份碗筷放在夏安丞面前。理绅不确定什幺时候才回来,你先吃吧!
夏安丞望了面前的菜色一眼,旋即把视线移回朱悠身上:要是那时我们没有分开,现在每天坐在这里享用你做的晚餐的人,不会是理绅而是我!
终于,他到底还是表达了他的不满,朱悠为此感到欣慰,却也不得不开始担心,担心待会儿夏理绅回来时,自己该如何面对他,该如何面对眼前这个人,在往后的日子里,他们又该以何种方式来相处?
才刚想到这儿,玄关的门便在一阵喀嚓声之后被打开,进到屋内后的夏理绅洒脱地将背袋往地面一扔,正要脱鞋的时候,他看到了夏安丞。
嗨、你回来了……
夏安丞语调轻鬆地对他打招呼。就像平常迎接归来的家人一样的自然。
夏理绅呆愣在原地,脸上所流露的震惊,就像当初他在这里再度遇上朱悠一样。
他已经很久没有看到安丞这幺惬意的表情了,心底有种无法招架的忧虑,双手的拳头不由自主地紧握了起来。
安丞……你怎幺会……知道我在这儿?
四处问人呀!怎幺?
你可以先打电话给我,不然要是我不在——
没有说搬家的人是谁呢?
……
把问题丢还给对方,夏安丞好整以暇地靠着沙发背,望着眼前这一桌丰盛的菜色。我在这儿你很不开心吗?我来这儿可是要当悠的客人,而不是你的客人!
尖酸的口气,揭示了夏理绅对他隐瞒事实的不悦。这时候的夏安丞,俨然就像一个老大哥的姿态,完全不把比他高大气盛的弟弟放在眼里。
夏理绅把眼光投向朱悠,朱悠也只能回以一个莫可奈何的眼。
随后夏理绅也没多犹豫,像豁了出去般,来到夏安丞的面前就直接就下话:
我可以解释,不过我们到外面去谈!
在这里有何不可?夏安丞看了看朱悠,又懒懒地望向夏理绅。
这是你跟我之间的事,与他无关!夏理绅斩钉截铁道。
听到这句话的时候,朱悠的心宛如被利刺给扎了一下:与自己无关吗?
看到他们走出屋子的时候,那种一针直插到骨的痛感,又更加的浓重了,好像一下子所有的人在这一刻都离开了自己——望着那桌上没人动用的饭菜,朱悠真觉得自己的五感经,似乎也跟着它们一起变凉了……
~待续~</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