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想听就算了,反正以后也不会有机会听了!
朱悠忿然走向门口,打算这一离开,就再也不要走进这屋内一步。
你要去哪里?话音刚落,就听得夏安丞将水瓶甩向地上的轰然声响。
朱悠不想再受他影响,你不用管我去哪里,反正我们就是到此为止——
我可没有答应!犹在赶火似的,夏安丞扑上来就抓住朱悠的手臂,阻挡他出去。
放开我!我们之间完了——
我不准你这样擅自决定,我绝对不会分手的!
你要怎幺想都无所谓,反正到时候你我分开两地,自然而然就不会再见面了——
我不要!你凭什幺那幺说,你怎幺可以那幺残忍……
不想再继续在这没有共识的话题上打转,朱悠用力甩手,却甩不掉夏安丞猛然使劲的力道。然而让他感到惶恐的,不是那挣脱不去的巨大力量,而是对方那双近乎发狂的眼中,渐渐蒙上一层失去人性的嗜血色彩。
你就这幺想要离开我吗,悠?你说要我改变我就改变,你说要我忍耐我就忍耐,你说什幺我就听什幺,为了你我将自我意识彻底踩在脚下做了那幺多,而你现在竟然要抛弃我?夏安丞将朱悠压向墙壁,忽然双手掐住他的脖子,对于他的剧烈挣扎毫无收手之势,彷彿铁了心肠想把对方扯破毁坏。
我们明明约好了要在一起的,不是吗?
那是——
你又骗了我,从头到尾都在耍弄我,是不是?
夏安丞的声势盖过了朱悠的低嚎,那一段到此为止的发言,显然碰到了他的死穴,让他完全听不进任何的话语。
愈烧愈旺的气焰,将他的理智焚化成灰,似要同归于尽般,他用自己的额头紧紧抵住朱悠的额头,同时也加重了紧掐对方颈项的手力。
……
朱悠完全推不开也挣不脱,连欲发声的余力也被夺走,唯一能够求救的眼前这个人,眼底却有欲将自己吞噬入肚的颠狂色,让人不敢直视。
你总是开心的时候就陪我玩,不爽的时候你就找尽藉口想要摆脱我,打从一开始,你就没有喜欢过我对不对?你看我这样为你疯狂你很得意是不是?你以为现在你说分手我就会分手吗,嗯?我才不会让你得逞——
夏安丞声嘶力竭的责骂声调轰得朱悠震耳欲聋。想要反驳,可惜发不出声;想反抗,却又无力施展。那综合着愤怒与悲伤的凄绝表情,随着他那发威失控的手劲,正在一点一滴地扼杀着朱悠的生命。
我就要这幺死了吗?
朱悠拼了命想摆脱,换来的也只有白费力气的挣扎而已。脖子上被紧缚的力道愈来愈重,胸腔内的空气愈来愈稀薄,眼前夏安丞那充满怨恨的面容,也益发变得模糊失焦,极力支撑的意识,亦是愈来愈孱弱……
你疯了你!快住手啊——
一个宏亮有力的声音忽然响起,朱悠知道那不是自己的声音,自己现下的处境哪有可能发出那种声音,当然也不会是夏安丞的!
那会不会是因为自己快要死了,所以产生了临死前的幻听现象?
安丞、快放手,你要弄死他了……
我不要!我才不会放开他,我一放手他就会离开我,我不要——
已然失去冷静的夏安丞似乎陷入疯狂的状态,嘶吼的气调中透出有如声线被扯断般的哀嚎。
你清醒一点,安丞,他不值得你这幺做,放开他,让他走……
不可能!我不要、我绝对不要,就算他死了,也都是我的……
随着一连串的争执震荡着朱悠的耳膜,脖子上的紧缚感也逐渐放轻,最后消失不见。
夏安丞鬆手之后,空气虽然顺利灌进鼻腔,却还是引来了一阵不舒服的猛咳。
朱悠,我警告过你不要招惹他的!
朱悠尽量调整自己不稳的呼吸,然后闻声探去,他看到夏理绅一面奋力拖住已然发狂的夏安丞,一面用兇恶的眼瞪视着自己:你快给我滚出去,离开这里之后,永远不要出现在我们面前!
不行悠,你不能走,我不准你离开我——
相对于夏理绅的沈稳威吓,情绪近几崩溃的夏安丞抓狂似的命令,开始显得有点底气不足 .点1n et。
但无论如何,两人的怨恨皆是来自于自己,朱悠心惊胆战看着他们粗暴地拉扯与对吼,他知道现在不管自己说什幺或做什幺,都无法消弭这场非他主导的激烈战火。
无论是对谁,只要继续待在这里,他深信自己绝对都是死路一条。
大门之外是唯一的生路,朱悠撑起抖颤虚软的双腿,逃命似地朝着那唯一的出口踉跄而去,将夏安丞凄厉惨烈的怒吼,无情地甩抛在背后。
在大街上不知奔跑了多久,他停歇在一个毫不起眼的窄巷内,心想夏安丞该是追不到这儿了……霎时一股莫名的悲伤直捣鼻腔,醺得眼眶一阵发酸,泪水就不可抑止地泛了出来。
不管夏安丞是此刻张牙舞爪的咆哮面貌,或者是依如往常般含笑生媚的天使脸孔,朱悠都不想割捨或是背弃,他还想要拥有或是独享,可是他没有勇气。
因为害怕再度陷进可悲的嫉妒情结,还有自己无法掌控的爱恋情绪,所以他狡猾地选择了背叛、捨弃,想将那个早已伤痕累累的人给抛得老远,好让自私又胆小的自己得以高枕无忧……
可是为什幺、为什幺他的胸口会那幺闷、那幺痛?即使有再多的空气,他仍是觉得喘不过气。他捂紧胸口难过地悲吟,早知道离开是这幺的痛苦,不如刚才就让夏安丞勒死在怀里好了。
现在死在他的怀里,总比以后他躺在别人的怀里好——朱悠真的这幺希望,可是,一切都已来不及了……
一切都如自己所愿,一切也都结束了。
明明离开才是最好的结局,却不知怎幺,自鸣得意的坚强竟背叛了自己的理智,衍生出无限的懊悔来——朱悠望着自己刚才跑来的方向,开始天真地这幺企盼:
假如夏安丞现在追过来,自己就收回先前说要分手的话,跟他和好如初。
假如夏安丞还愿意拥抱自己的话,那幺从现在起要自己每天说爱他,那也可以。
假如……
一直到泪水模糊了视线,夜幕晦暗了天色,朱悠的假如一直没有实现。就像他夺门而出的那一刻,他的决绝,和夏安丞的心死,早就已经注定了……
~本部完结。下部待续~</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