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
吃惊地看着夏安丞,没想到他那幺快就答应了,这使得根本没有打算要同对方一起回家的朱悠一时措手不及。
一想到要和夏安丞从这儿走到车站,那漫长而又沈闷的气氛就够令他苦恼了,还要在公车上忍到下站,先前诸多不愉快的僵持画面又纷纷回笼,早知道就不要随便乱提议了。
他们离开图书馆之后,一路沈默地走到校门口外的候车区。一切皆如朱悠所料,夏安丞一直很安静,只有自己偶尔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过时的新闻与话题,好排解掉那令双方都尴尬不已的滞闷气旋。
尔后自己每提起一个脚步,都像往心口蹭上一块后悔的印记。
好不容易等到了公车,车厢内空荡的位置让朱悠鬆了一口气,他随意挑了一个双人座坐下来,想说坐在走道那一侧,夏安丞应该就会明了他得要选择坐在其他的座位了。
可是夏安丞只是默默地跟在自己的后头,直到自己坐定位置后,他便一动也不动地站在自己的座位旁,没有发声,也没有任何动作。
车子开始行进,夏安丞因为没站稳而晃了一下身体,尔后抓紧了上头的拉环。
不会吧!这家伙不会就这样一直站到下车吧?
明明旁边就有一堆空位,为什幺就一定要站在自己的旁边?这家伙是死脑筋吗?
车上的乘客并不多,但就是因为人不多,以致于站着的夏安丞就显得非常的醒目。不清楚状况的人,还会以为自己是在欺负他呢!
朱悠无奈地叹了一口气,把身子挪向靠窗的那个位置去。坐下来吧!
见到朱悠的示意,夏安丞果真听话地坐了下来,那乖巧温驯的模样,令朱悠联想到自己小时候曾养过的一条狗,叫牠做什幺,牠就做什幺。
有没有人说过你很怪呀?
明明知道问这种内容一定会招来对方的不悦,说不定就又负气离开,朱悠仍是忍不住心中的疑问,甚至还有那幺一点小小的故意。
……
瞟到对方的眉头微微皱起,虽看不出内心究竟在想些什幺,朱悠却兴灾乐祸地揣测:八成又要掉头离开了吧!
没有人说我很怪,但我知道自己的确很难相处,常常有人因为看不惯而想揍我。
夏安丞风轻云淡地说着,彷彿是在讲述别人的事情一样,看不出心里的起伏,朱悠却被他如此平静的情绪给震慑得无法言语。
他不是不知道自己的个性,也不是不知道自己给人的感觉,可是不管那些批评有多幺的无理或伤人,他始终维持他一贯的作风,丝毫不在乎自己的与众不同给自己带来了多少麻烦与伤害。
也许他并不是不在乎,只是割开的伤口不知道该如何疗癒,只是积聚的泪水找不到方式倾洩。在那一张冷淡木然的面容下,究竟承载了多少不为他人理解而施之以暴力的创痛呢?朱悠心底忽然为他感到好疼好痛……
为什幺不作反抗呢?让别人找藉口误解你、欺负你,难道你一点都不觉得不甘心吗?
……我弟也常骂我是笨蛋、木头人,但是反抗有什幺用,他们明天还是会想出其他的花招来整你,直到我低声求饶、配合他们的步调行事为止。
他转过头来与朱悠四目相对,眼中闪耀的采亦是那般的坚毅不屈。凭什幺我就得去迎合他们的眼光?那些庸俗的表面工夫跟我一点关係也没有,不要再叫我去做那些没有意义的事情了。
那些别人眼中习以为常的奉承与讨好,甚至是生活上基本的礼俗与客套,对夏安丞来说根本就是不屑一顾的。朱悠不知道是什幺原因致使他对这类事情极尽嫌恶,他只知道要是再建议他作自身的改变,可能终会将他逼至于绝境。
为此,朱悠不再多言。因为他很清楚自己正是属于那种会作表面关係的泛泛之辈。不少人为了某种目的或是某些利益,无时无刻不在展现虚情假意的面貌,这类举止对他们来说就像吃饭喝茶一样平常。然而就算夏安丞的性格是那幺地特立独行,也不能因此就说他是不正常的,若只要求他作改变也未免有失公平。
尤其是在和他相处过后,朱悠开始慢慢发现,其实夏安丞并非大家所想的那幺异类,排除掉那偶尔突发的脾气,在大部分的时候,夏安丞的坦诚与认真,远比那些皮笑肉不笑的人还要真切可爱多了。
~待续~</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