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菲尔德家中生活的二十余年中,阿博尔德算是什幺都经历过了,就算他原本只是一个为了补贴贫困的家庭才进入军部的青年士兵,二百多个月间沉重的让人喘不来气的折磨和压抑已经足以将任何坚韧的心性碾磨殆尽。
阿博尔德色平静的第无数次重新整理自己的行李,尤其是一本照片反嵌着的相框。最平凡不过的木框中只有那一张反着的照片,上面还有洗刷时印下的三十年前的日期,旁边则是一行歪歪扭扭已经模糊了的字迹,勉强只能看出“给哥哥的参军礼物”几个字,其余的小小笔迹仿佛晕开了一般只留下了怪的黑色污痕。
上将时不时的把它拿在手里端详,偶尔他像是想要把那张照片抽出来久违的看一看,又同时颤抖着指尖作罢。并不是什幺很重要的相片,他想,于是在走之前把相框随意扔回了文书桌最后一层的抽屉。
锁上抽屉的一瞬间,他感到了一丝发自真心的轻松,但当他想到门外等着他的伯里斯和下落不明的阿诺德,阿博尔德内心的抑郁达到了新的顶峰。太讽刺了,而最讽刺的是,这一刻只有他自己才体会得到这种妙的绝望。
阿斯利……真有趣,我正要被你的情人辱骂诋毁,只因我要去前线找你失踪的孩子,这是什幺道理?
谁也无法理解他此时的心情的。阿博尔德郁郁的想到。伯里斯是一切的主使,他自然没有兴趣和害他至此境地的畜生分享心得。阿诺德呢?不,就算这个他养大的孩子没有被敌军俘虏,阿诺德也只模糊的知道自己的雌父并非是他,实际情况一概不知,所以就和往常没有分别,他只好一个人去悲惨的鉴赏这熟悉的囚笼了。
正阴沉着色的阿博尔德还不知道孩子的行踪,而此时正在俘虏状态的阿诺德也对战况一无所知。
“……你怎幺又去借用厨房?一般来说军事驻扎基地的厨房是不许军官出入的吧?”
话还没说完,艾森从容的把载满新鲜奶油饼的餐盘放在了阿诺德桌上,闻言挑起嘴角愉快的解释道:“几个奶油饼不会妨碍他们的,就算妨碍……他们也不敢拒绝我。”
阿诺德真是不知道怎幺说他好,眼看着艾森殷勤的给他又是倒牛奶又是布菜,犹豫了半响还是捏起一个奶油饼吃了,甜的。
“放心,不会影响他们的。”艾森边这幺说着,边试探性的坐在了紧挨着阿诺德的地方。这次主动靠近的结果比艾森想的要好得多,阿诺德仅仅是动作忽然有一点不自然,而且很快就放松了下来,两人得以坐在一起和平的解决了晚餐。
阿诺德习惯在睡前看几页书,书还是之前那一本从主星过来的。基地哪里会有书看,顶多翻到色情图册,所以这本还算厚的翻译小说已经被阿诺德翻来覆去看上好几遍了。小说本身是古语言写就的名着,这本是精致的帕拉语译本,艾森只会说通用语,阿诺德就指着书上那些层杂繁复的符号一句句的给他翻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