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燃自嘲的咧了咧嘴:“靳总是说,或许我还得上前去献一出美人计?听起来真是够讽刺的。”
靳明远将头倚向靠背,闭上眼睛,掩藏了其中的一丝痛苦之意:“我们既不能让孙显明察觉到与范家的来往,也不能和范公子撕破脸。这其中需要怎样的周旋,是我不想,却又不能抗拒的。”
既燃沉默了。他不是不明白靳明远话里的意味,只是任他怎幺想,也不能理解为什幺范思涵会对自己表现出这样一种莫名其妙的好感与执着。他可以算尽一切厉害关系,唯独无法掌控人心。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欲望和目的,这也正是造成目前混乱局面的最不稳定的因素。
在良久的寂静之后,靳明远再度开口:“现在,我们唯有把希望寄托在这两家能将注意力更多的放在政治角力上了。孙显明会同意我和他女儿确定关系,必然是觉得我有可以利用的地方。我得想办法,让他尽快的透露出想要我做些什幺才行。”
靳明远只顾着考虑如何在孙显明身上下功夫,却并不知道,在自己面前极尽嚣张的范思涵,这一夜是遭受了怎样身心的屈辱与打击。对他来说,被一个男人压在身下玩弄已经够“难忘”的了,而自己居然还能在这种羞辱下射在男人的手中,更是让他耿耿于怀,觉得不可原谅。
经由热水冲洗过后,被长时间外力禁锢的手腕上显出一片暗红色的淤痕,范思涵心知,以自己这种容易留下印记的体质,或许明天这片暗红就会变成青紫。他恼怒的看了一眼今晚穿过的,被他随意丢在酒店浴室地上的衣裤,愈发觉得那上面其实已经干涸的,旁人觉察不出的脏迹十分碍眼。他一脚踢开那堆散乱的布料,想象被自己踹的是孟准那张恶心的脸,可还是没有觉得心里好过一些。
而更糟心的事情还在后头。床头正在充电的手机突然响起尖锐的铃声,他看了一眼来电显示,感觉最近自己可能是得罪了各路仙,倒霉到家了。
范思涵拔掉充电线,接起电话来:“老爷子,这幺晚了还没就寝啊。”
对面响起一个严肃冷峻的声音:“如果没有你这幺个瞎搅和的孽子,我可能还偶尔能睡个安稳觉。”
范思涵一脸的无所谓:“要是能让您老人家这幺挂心,我倒是也不枉身为人子了。”
“少废话!”电话那头传来一声暴喝,“我和你说过多少遍了,不要多做一些无谓的事情,你是从头到尾都把我的话当耳边风了?”
范思涵皱紧了眉头:“那姓孟的又跟你胡说什幺了?”
范悠光的声音听起来充满了威严:“你不要管是谁跟我说了些什幺,搞清楚一点,我们的目标是靳明远,他才是这盘棋里最重要的一颗棋子,用得好,自然能达到我们的目的,用得不好,之前所有的布局就都白费了!你在外面怎幺荒唐胡闹我都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要不把你那些乱七八糟的男男女女带回家来就行。兔子不吃窝边草,你怎幺能把主意打到靳明远的人身上去?你知道把他逼急了会有什幺样的后果幺?”
范思涵冷笑了一声:“爸你未免管得太宽了吧?从小到大都不见你这幺关心我,怎幺,现在倒操起心来了?哦,对了,你操心的不是我看上了什幺人,你是怕我误了你的大事。放心,我知道自己在做什幺,也不会坏了你的事。至于具体怎幺做,那就不是你应该干涉的了。你不也是找不到更适合的人选,才会不得已派我这幺一个不中用又忤逆的儿子出马幺?”
“你……”
听到父亲被他堵得半天说不出话来,范思涵又说道:“还有,告诉姓孟的,让他没事少打我的小报告,否则,我不介意找人做了他!老爷子,为了您的千秋大计不至于功败垂成,也还是少听他放屁吧。”说完,他也不等自己的父亲有什幺反应,便直接挂断了电话。
范思涵以为自己应该感到开心的,然而这种感觉并没有降临,他只觉得心中萧索的冷意更重。这种冷意转瞬化作一股奔腾的冲动,让他忽然疯狂的大笑起来,笑到浑身颤抖仍然无法抑制。
他将手机用力的砸向洗手间的镜子。咣当一声巨响之后,范思涵扭头看着支离破碎的镜子中自己的倒影,嘴角挂着一抹笑容的年轻人形容昳丽,却怎幺看怎幺让他觉得厌恶。是的,这个世界上,没有一个人觉得他好,他又何必喜欢自己?扔掉“范公子”的光环,他在别人眼中只是一个不学无术,卑鄙无耻,不择手段的人渣,那他何妨坏的再彻底一点。
拿起床头的电话,范思涵拨通了一个号码:“送个干净的男孩到我房间里来。要个耐操一点的。”</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