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舒畅害怕地哭出声,舒畅妈妈才重重叹出一口气,生涩开口:“你大伯伯,突然故去了。”
舒畅眼眶里的眼泪,转了两圈,并没有落下来。
成辛她们,也是知道舒畅的这位大伯伯的。那大伯伯曾指责舒畅妈妈私自侵吞母亲的遗产,闹着要争老娘的房产,还曾威胁说要来撬门锁。
舒畅妈妈婉转提醒成辛她们,夜里有人敲门千万不要开。要是察觉情形不对,就拨打110报警。
余勒曾建议她们搬家,远离家族是非。可惜,被经自认发达粗壮抗风险的苗贝贝给拒绝了。
那时候,苗贝贝初来乍到,还很看重口袋里的钞票。自从瞄上拆二代,人也无形中豪爽起来,略略被勤俭节约的金线傍晚不开灯一吓,就哭着闹着要搬家。
成辛跑儿间,隐隐约约听见舒畅妈妈感叹:“怎么说,也是我吃一个锅里的饭长大的亲哥哥……”
舒畅皱起眉头:“得了。现在没有人跟你争外婆的房产了。希望你看在吃一锅饭长大的份上,也别去跟他姘居的女人争他的遗产。”
舒畅妈妈陡然厉色:“闭嘴!妈妈这般辛苦,还不是为了你!”
舒畅:“我不需要!”
舒畅妈妈:“你肚子里的孩子需要!”
眼看母女要当众吵起来,成辛忙拉舒畅的胳膊,示意她快熄火。
舒畅气鼓鼓地看了母亲一眼,起身离席,自顾自下了楼。
成辛没办法,只好起身去追。苗贝贝紧随其后。舒畅妈妈愣了两秒,终究不放心,也跟了出去。
蹲地上捡碎瓷盘片的金线从桌底下冒出头,餐桌上已经一个人也不剩。近在眼前的服务员,一脸紧张地看着她,生怕她也跑了。
“埋单。”金线幽幽道。
“刷卡,还是现金?”服务员暗松一口气。眼前的这位,无论衣着还是态,都是那桌人中最不起眼的一位,不过,这顿147元的晚餐,总应该付得起的。
金线没有回答,而是从成色略旧的背包里拿出一个长条形暗红色印花纹钱包,厚厚一叠百元大钞露出来,金线随手抽了两张出来,往桌面上一放,语气中不乏轻慢:“不用找了。”
服务员两眼冒金光,一把就拿起桌面上的两张粉红钞票,放在拇指与食指间捏搓,以验真假。
得出是真钞的结论后,再回头看金主。哪里还看得到金主的身影……
成辛在一楼外追上舒畅。
随后,苗贝贝、舒畅妈妈紧接而至。
“妈,你自己回家吧,今晚我跟成辛她们住。”舒畅冷面朝向母亲。
“那怎么行!”舒畅妈妈一口否决。
舒畅冷哼一声:“如果我回去,你能保证整个晚上不讨论一句大伯伯的遗产吗?不能!你不是也挺看重我肚子的孩子吗?你忍心孩子没有出生,天天听的就是钱钱钱吗?
外婆的钱,爸爸的钱,我婆婆的钱,我老公的钱,我的钱,现在,又加个大伯伯的钱……妈妈,再听下去我都要精分了!”
舒畅妈妈呼吸急促,胸口起伏,眼中隐隐泛光,似乎含着眼泪。
成辛还以为她要张口说什么,没想到,她深深盯一眼女儿后,猛然转身,走掉了。
等金线从二楼下到地面后,看到的,是昂头望天的舒畅和相对无言的成辛及苗贝贝。</br>